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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闲下来的陶臣末开始仔细翻阅渝州的传报,不得不说天机院的能量的确很大,几个月时间便将先前一系列的未解之事捋了个通顺,陶臣末不由得感叹瞿红袖的魄力和决断,如此作为远非一般的男子可比,只是就在这时,魏文忠求见。

原来,魏文忠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这消息是之前安排去盯守那几个奇怪西境人的张浩、夏旭传来的。

原来,张浩与夏旭一开始严格按照魏文忠的叮嘱一刻不敢松懈的盯着那几个西境人,只是后来这几人莫名失去踪影这才罢手,尔后张浩夏旭所在部被调去万宁,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也就是在这二人驻防万宁的时候王金易、陈振纲遇刺,后来瞿红袖前往蓉州调查事情原委,并将刺客带回渝州受审,为了挖出与之有关的人,程锦尚下令将刺客画像下发渝州军营,要求所有人检举在军中与这刺客有密切联系的人,然而这个命令却并没有传到万宁,张浩、夏旭也就并不知道这事儿,后来陆守夫突然发难,渝军全线溃退,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没了后话,加之瞿红袖暗中有意将这件事淡化,军营反查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程锦尚在尹州遛达一圈,陶臣末兵行险着破了陆守夫的局,渝军反败为胜,重新拿回渝州城,张浩、夏旭回到了原来的军营,收拾营帐的时候在一个床脚看到了一张画像,夏旭本准备随手丢了,张浩无意间瞧见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于是便找来原来一直驻扎在这个军营的士兵一问,这才知道此人正是刺杀王金易、陈振纲两位大将军的刺客,二人仔细回想,突然想起这刺客就是之前魏文忠让他们盯的其中一个,二人旋即明白,这帮西境人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借着渝州招收新兵的机会混进了渝州军营,事关重大,二人本是打算报给程锦尚,但一想到先前魏文忠的交代觉得还是直接报给魏文忠的好,这才赶紧传信魏文忠,魏文忠一听此消息感觉过于蹊跷,于是便急匆匆的赶来向陶臣末汇报。

听完魏文忠的说明,陶臣末渐感事情不妙,先前天机院的调查通报说这几人是朝廷的人,一开始自己心里也是充满疑惑的,毕竟这几个刺客的面貌与中原人差别较大,这种很容易区别众人的特征并不适合去做暗杀任务,朝廷用他们充当刺客是不是有些愚钝了,但后来仔细一想,天机院说朝廷的意思就是要嫁祸给卫戎,那么,如此一来,用西境人就更能坐实是卫戎所为,这也就说得过去了,所以后面也就渐渐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可魏文忠带来的这个消息却让他再次起疑,很简单,如果张浩、夏旭二人没有弄错,刺杀王金易、陈振纲的刺客就是之前那几个行动诡异的西境人,这些人可是与聂青云接触过的,先前苏木与连成宗都跟他说过这聂青云很是诡异,莫非聂青云与这件事有关?聂青云与此事有关,那瞿红袖呢?而瞿红袖刚好又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主事,不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若真是如此,牵扯出的可就是整个天机院了。

看到陶臣末陷入沉思,魏文忠良久才轻声问道:“将军,可有不妥?”

“你有何看法?”

“如果这刺客与那帮西境人是同一伙人,那聂青云岂不是难逃干系?”魏文忠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问题就出在这儿,如果聂青云与此事有关,那瞿院首呢?”

“这件事的所有调查结果都是出自瞿院首之手,莫非?不会吧,瞿院首所为何故?”

陶臣末若有所思,缓缓道:“敢在万军之中行刺主帅,这帮人的胆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前段时间却连续出现了多次,先是长宁王,尔后是冉明栗,再是王金易与陈振纲两位兄弟,没有缜密的心思和细致的谋划是做不到的,我们恐怕一开始就将这些事看得太简单了。”

“那要不要将这件事禀告王爷?”

陶臣末又想了想,问道:“张浩与夏旭二人可已上报?”

“并没有,这两人看似大大咧咧的糙汉子,但做起事来却绝不含糊,二人知道事关重大就没有匆忙上报而是先通知了卑职。”

“很好,你交代下去,就说你已经知晓了这件事,让他二人绝对不要再告诉其他任何人,否则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危。”

“是,卑职这就去办,那我们如何处理这件事?”

“从这件事的处理来看,这二人确实机警,我会想办法增加一批探子,然后将他们放入其中,让这二人放下军务专职探子一事,你让他二人先密切注视与之有关的动向,凡见可疑的人、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先报与你知晓,还有,这件事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要再说给任何人听。”

“是,卑职领命。”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这时候,门外的守卫突然急匆匆爬进来大声说道。

“何事惊慌?”

“曹……曹校尉回来了。”

“曹焕?他不是护送苏姑娘等人回渝州去了吗?”陶臣末边问边向外走去。

“曹校尉受了重伤,说是一定要见将军。”

陶臣末大感不妙,急忙向外跑去,魏文忠紧随其后。

见到满身血污的曹焕,陶臣末的心瞬间凉透。

“怎么回事?”陶臣末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问道。

“将军,卑职,卑职有负将军厚望,苏,苏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虽然已预感到大事不妙,但听曹焕说出事情,陶臣末还是如遭雷击。

“卑职等人行了约莫一日路程,本欲在一山谷扎寨安营,用了伙食之后竟然全部中毒,这时候杀出一帮草寇,将苏姑娘劫走了,还留了一封信,卑职拼命反抗,但奈何身中奇毒全身无力,根本不是这帮草寇的对手,将军,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曹焕惶恐不安的说道。

陶臣末接过他手中的信,打开一看,不禁勃然大怒!

“好你个陆文昭,竟如此如此阴招,简直是找死!”

魏文忠急忙拿过信件一看,也不由得大怒。

原来劫走苏木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文昭,他的要求很简单,让他们用陆文霆加渤州南境所有的城池来换。

“他娘的,陆文昭如何想出如此阴狠的招数,竟然用女儿家的性命相威胁。”

“曹焕,本将问你,劫走苏姑娘的人是军伍还是绿林?”陶臣末冷静了几分,厉声问道。

“回禀将军,从这些人的阵势来看不像是军伍之人,倒像是一些江湖门派。”

“可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领头的倒是记下了。”

“你们有几人回来?”

“有十余人跟着卑职回来。”

“好,你们先下去疗伤,我会找人来找你们画像,曹焕,你给我记住,你要将你脑海中有关这个人的面目一毫不差的说给画师听,如果你误导了方向,苏姑娘一旦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杀了你!”陶臣末冷冷道。

“卑职一定将记得的全部说出来。”

等曹焕被带走,魏文忠这才焦急的问道:“将军,这可怎么办?”

“文忠,只要知道对方是谁,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特别是陆文昭,他想用苏姑娘加十数座城池来换陆文霆,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先做着苏姑娘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可是陆文霆被羁押在剑川,来来回回也要好几天,就怕这陆文昭再使什么阴招。”

“他在信中说十日,够了,文忠,你马上去做两件事,第一,派人去剑川将陆文霆带过来,让剑川派三千重甲押送,第二,传令渤州防线,加强巡视,封锁所有路口,禁止任何人出入,凡遇可疑人员、可疑物品,哪怕是一个布袋也要给我翻过来找找,这帮人提前越过防线就算了,如果是在军令传达之后还被瞒天过海,本将定斩不饶。另外,最多半个时辰,等画师将画像画出来之后,派人去送给天朴药庄的肖允之掌柜,如果可以,还请他亲自来一趟。”

“是,卑职这就去办。”

交代完这些,陶臣末就站在外面,深深吸着气,他在努力冷静,努力想这其中的问题出在哪儿。

这时候任蒹葭和李秀也赶了过来。

任蒹葭很懂陶臣末,他看起并没有气急败坏,但他努力平复的样子显然是十分焦躁,当年白灵四万大军压境只有几千守军的云阳也未曾见过陶臣末如此冷厉而又夹带着不安的样子。所以,任蒹葭示意李秀先不要过去打扰,而是直接去找曹焕,向曹焕问清楚事情原委。

待搞清楚一切之后,二人这才又来到陶臣末这边。

陶臣末冷静了不少,脸上的冷冽也去了几分。

“将军,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现在再担忧也没有用,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怎么对付陆文昭。”任蒹葭显然十分担忧的说道。

这时候陶臣末微微舒了一口气,说道:“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陆文昭想凭这么一点儿小伎俩就让我陷入两难是不可能的。”

“将军打算怎么做,尽管吩咐。”李秀说道。

陶臣末突然阴冷的抽了抽嘴角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军打算去擒陆文昭的家人?”

陶臣末冷冷道:“不仅是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军师焦连宋。”

“可这些人身边定然会有不少护卫,我们当如何做?”

“还有长宁王的妻儿,还有陆守夫的妻妾,总有一个会有突破口,再者说,陆文昭的家眷在青城,他想不到我们会在青城动手。”

“将军做的决定卑职不会质疑,只是这么做会不会落人口实?”任蒹葭问道。

陶臣末冷冷一笑,说道:“战场之上兵不厌诈,阴谋阳谋各尽其能,不过也都是可以摆在台面儿上来说的,但我陶某人从未标榜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陆文昭敢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就别怪我不客气,他若伤苏姑娘一毫,我便十倍奉还,这才是为人之道。”

“好,那卑职这就传信青城的探子先行打探陆家家眷踪迹,这边马上派精锐前往青城。”李秀说罢便准备离去。

“等等。”陶臣末叫住他。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这件事不要让别人去,就安排我的亲卫去吧,另外,此事除了前往青城的人就只限于我们三人知道,明白吗?”

“卑职明白。”李秀领命离去。

“将军,苏妹妹回渝州陆文昭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还这么清楚的了解她回去的路线,这事太可疑了。”任蒹葭说道。

“有人走漏消息是毫无疑问的了,只是伤兵回渝州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在此之前我就决定要让苏姑娘跟着一起回去,前前后后安排下来有不少人知道这个消息,现在难以确定到底是谁在搞鬼。所以我才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让文忠去把陆文霆带过来,另一方面派人前往青城。”

“要不要卑职去查一下?”

“先不用,我已明确按照陆文昭的要求安排文忠去接陆文霆,就是做给这个内鬼看的,现在我们还需要他稳住陆文昭方面,而且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到底是谁,不如先放着,另外,你去公开传令,让沿线各城守将随时准备撤离,越多人知道越好。”

“是,卑职明白。”

安排好一切,陶臣末就静静等着北边儿的消息。

很快,青城传来消息,说这陆文昭的妻子侯艳茹十分信佛,每逢佛教大事必然素衣简从亲自前往佛殿礼佛,还有五天便是六月十九,这正是观世音菩萨证得大道的日子,也被民间视为其生日之一,按照惯例,这一天侯艳茹定然会出城到观海领的观音庙朝拜,各路人手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这一天到来。

先前各线盘查并未寻到苏木的任何踪迹,陶臣末对此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劫持苏木的是渤州本地的帮派,这些人对渤州的一花一木都无比熟悉,要想越线回到陆文昭控制的区域不说易如反掌也不至于难如登天,在得到侯艳茹的消息之后,陶臣末总算心安了几分,现在自己手中的牌越多,胜算才能越大。

又过了一日,陆文霆被带到,天朴药庄的肖允之竟然也亲自来了。

见到陶臣末,肖允之也并未客套,不等陶臣末开口,他便说道:“将军,皇甫城主曾交代,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若有难事我归一城定然相帮,在下拿到画像之后便已散发到各地,来的路上已经得到初步消息,劫走苏姑娘的人很可能是渤州飞鸢帮的黄蛟,待进一步确定之后,归一城定然会给飞鸢帮送上一份大礼。”

两军对决,各路探子打探的都是名面上的敌人的消息,自有一套,但对这些江湖帮派却是有些无能为力,这也是为何当时瞿红袖极力要组建天机院的原因,一开始陶臣末本是打算让天机院帮忙,但联想到蓉州刺客一事便即作罢,这时候突然想起皇甫俊容说过的天朴药庄,而且苏木与这庄主私交还算不错,于是便想让天朴药庄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果不其然,归一城的能量还算不错。

陶臣末万分感激,连声道谢。

“陶将军不用客气,莫说你对城主有恩,苏姑娘小小年纪医术药理便已比在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下私下也甚是喜欢和钦佩,就算没有城主这一层关系,在下也必然会倾尽全力相帮,此事若真是飞鸢帮所为,江湖上从此恐怕就再无飞鸢帮这个名号了。”

“有肖掌柜相帮,苏姑娘定然能转危为安,只是不知这飞鸢帮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虽说客套话得说,但陶臣末还是担心这些江湖草莽会伤害苏木。

“实不相瞒,飞鸢帮是靠走私盐铁起势,私盐对于百姓来说更显便宜,所以一开始飞鸢帮口碑还算不错,势力也不断得到壮大,但因其触犯了渤州侯家的利益,加之陆守夫主政渤州,飞鸢帮的日子便十分难过起来,在老帮主病亡之后,新任帮主张笑林为保住家底不得不向陆家妥协,久而久之便成了陆家走狗,专替陆家做一些明面儿上不能做的勾当,这名声也就臭了,只是想不到如今竟然沦落到替然绑架勒索的地步,实在是可恶啊。”

肖允之这么一说,陶臣末心里就更担心了。

肖允之赶紧安慰道:“将军不必过于担心,既然陆文昭想用苏姑娘来换陆文霆,他也就暂时不会伤害苏姑娘,飞鸢帮对陆家惟命是从,想必不敢造次。”

陶臣末深吸一口气,说道:“好,肖掌柜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先下去休息休息,我去会会陆文霆。”

陶臣末很欣赏陆文霆的才干,所以将其羁押在剑川也并未为难他,且交代下去每日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所以虽身陷囹圄,但陆文霆气色还不错。

“他将军,我并不相信昭弟会除此下策,你确定真是他所为?”陆文霆看起来并没有幸灾乐祸,他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

陶臣末无奈摇摇头,说道:“你不用怀疑,这件事定然是你的好弟弟干的,敢问这天下除了你们陆家自己人还有谁会在意你的生死和被我所夺取的渤州城池?”

“唉,我宁愿被关着一辈子也不想昭弟出此下策呀,昭弟平日不是这样的,我想一定是其他人给他想了这个阴招。”

“可惜呀,你如此维护他他却处处算计你。”陶臣末叹息道。

“陶将军,挑拨离间可不像你的为人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你现在在我手上,我挑拨离间有何意义,只是觉得你过于相信你这弟弟,替你不值,实话实说罢了。”

“那在下倒想听个原原本本了。”

“陆文霆,你是个聪明人,当时你与我对峙,兵力相差并不太多,若陆文昭能及时赶回,你的胜算可就大多了,可他却拖延了十数日才移兵南下,你难道当真不觉得事有蹊跷吗?实话告诉你,当时北弃人并没有趁他撤退而对你陆家大军进行追杀,这一切都是陆文昭的借口罢了。”

陆文霆笑了笑,示意陶臣末继续说下去。

“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战败而他陆文昭能耗住我,那以后你兄弟二人在渤州的地位可就变了,我想你肯定想问我又是如何知道他陆文昭是这么想的,道理很简单,推测,从这一次他开出的条件推测。”

“我听着呢。”

“陆文昭若是以人换人,倒是说得过去,只不过他料定我为了苏姑娘的安危一定会同意用你换的,所以他就加了个条件,渤州所有被我占得的城镇,如此一来他就占据了有利位置,其一,我不会为了十数座城池去换一个女人,自然而然你也就不会回到陆家,陆家将来必然是他说了算;其二,就算我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十数座城池,那他不仅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被你丢失的地盘儿还能挣得一个救你于危难的名声,而当你陆文霆回到陆家之后,这个以女人换来活命机会的骂名只能是你来背,他陆文昭不仅收复失地彰显军功还赚得一个不顾个人声名而想尽办法拯救自己兄长的名声,他可是怎么都不亏啊。”陶臣末盯着陆文霆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陆文霆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陆文昭没有及时返回救援他私下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问题,只是他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会在关键时候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至于陆文昭劫持苏木用以换他性命一事,他内心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还是感动于自己弟弟的心意,只不过经陶臣末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事情真不是他所想的那般,陶臣末说得没错,既然明知他会用陆文霆换回苏木,那陆文昭为何还有再加上十多做城池呢?难道是替苏木试探陶臣末心意不成。

“陶将军,你用三千重甲将我从剑川带来就为了给我说这些?”陆文霆并不打算顺着陶臣末的意思走。

陶臣末微微一笑,缓缓道:“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陆文昭的心思有多细,另外算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陆文昭以苏姑娘的性命威胁于我,我陶某人并不打算束手就擒,相反,如若苏姑娘有什么闪失,我会加倍奉还,将来某一天你如果见着什么故人可别太过惊讶。”

“故人?陶臣末,你要干什么?”

“陆将军好好休息吧。”陶臣末莫名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也不管陆文霆到底作何想法。

曹焕与焦连宋私自决定绑架苏木威胁陶臣末一事让瞿红袖十分恼火,她认为这件事过于冒险,就算苏木最后真的死了对陶臣末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损失,她着眼的是要如何将陶臣末慢慢淡出王府的权力中心,曹焕此举不仅于事无补还很有可能让自己暴露,就算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陶臣末要是一气之下将他给处死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曹焕隐藏在云卫将来还有大用,之前安影栋的暴露便让他们十分被动,眼下曹焕与焦连宋的冒险举动怎么看都有些愚蠢,但是好在焦连宋出主意让陆文昭多加了十几座城池作为条件,这倒可以让陶臣末为难为难,他如果为了保证苏木周全当真让出十余座城池,那必然会落得个爱美人而罔顾将士袍泽血肉的骂名,到时候程锦尚对其必然会心生芥蒂。

权衡左右,瞿红袖将这个消息以天机院的名义报给了程锦尚,听闻陆文昭出此阴诈手段,程锦尚自然是暴怒不已,他要求天机院尽快摸清陆家动向,好让陶臣末做好应对,瞿红袖试探性的提出让陶臣末同意用十数座城池加陆文霆换苏木,程锦尚果然显得为难,他并非儿女情长之人,若真说以数万将士的尸骨去换一个小姑娘,他打心底是不太愿意的,只不过程锦尚也并非毫无情义的人,当年的渝州要不是苏木,数万将士包括他程锦尚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尽管为难,但他也并为明确要求陶臣末要怎么做,只是传令云卫,希望陶臣末能尽快救下苏木并妥善处置陆文昭的阴招。

当他将自己的为难说给王妃郑想容听之后,不料竟被说教了半天时间,郑想容质问是不是瞿红袖的主意,程锦尚只得解释说瞿红袖建议陶臣末同意陆文昭的条件,这才让郑想容气消了几分,从她的私心出发,苏木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如今遭此大难,心里哪里会舒坦,陆文昭的条件很苛刻,但总不能当真为了城池就将她的生死置于不顾吧,可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自己的夫君要争的是天下,真要用牺牲了数万将士性命才换来的城池去换一个人,这也不太值得吧。

良久,郑想容才说道:“无论如何,渤州所有城池地界都是陶将军拼下来的,王爷,这一次的决定权就交给陶将军自己吧,王府不要给他任何暗示,否则会让本就为难的他更加不知所措。”

“本王已派人传令让他尽快救回苏木,且妥善处置陆文昭的问题。”

“王爷不妥。”

“有何不妥?”

“陶将军可曾向王府求援?”

“你要不说本王还忘了这事儿,这件事还是天机院上报的,陶臣末并未有丝毫消息传过来,你说这陶臣末在打什么主意呢?”

“王爷,妾身觉得陶将军一定是有办法去处理这件事的,你想想,如若他真打算让出渤州数百里地,这么大的事儿他会不上报王府吗?他既然为向王府请命就必然是已有了对策,所以妾身以为王爷还是暂时不要传达任何命令的好。”

程锦尚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说道:“说得有道理,本王这就让人撤回通传。”

命令传下去之后,程锦尚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如果王府不过问,会不会显得我们过于冷漠了?”

郑想容微微一笑,说道:“这事儿简单,等事情结束以后,王爷再传令渤州,就说王府已知晓此事,只是担心会干涉具体军务所以才未过问,如若陶将军能救回苏木还保住城池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保住城池丢了苏木或者是救回苏木让出城池,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王府不会给人留下非要逼功臣抉择的印象,退一万步讲,以陶将军的能耐,就算真的舍弃这些城池,他还会拿回来的。”

程锦尚不由得点头称赞,自己的这位夫人可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贤内助了。

“你就这么信任陶臣末?”程锦尚笑问。

“王爷有多信任瞿院首?”郑想容笑着反问道。

“你这什么意思?”程锦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么问。

“很简单,瞿院首主内,为王爷定鼎天下出谋划策,王爷对其信任有加,而陶将军主外,为王爷图谋四海开疆拓土,王爷不是应当一样的信任吗?”

程锦尚哈哈笑道:“本王并不是不信任陶臣末,随口一问罢了,你说得对,他既然没有主动请示王府,定然是有了主意,本王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各方各有心思,陆文昭劫持苏木得逞之后更多的是摆出看戏的心态,他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让飞鸢帮的人自己看着苏木,只要保证随叫随到就好了,他的心思也正如陶臣末给陆文霆分析的那样,救陆文霆形势大于实质,他并不担心自己采取如此下作的办法会遭来多少口诛笔伐,因为很简单,他做这些是为了救自己的大哥,他现在很享受自己在陆家军营里唯我独尊的感觉。

陆文霆在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要来纸笔给陆文昭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自己战败被俘是技不如人,弟弟的好意哥哥心领了,但如果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换回自己,他宁愿终身陷于囹圄之中,如果真有心相救请在战场之上光明正大的击败陶臣末。

在仔细审视了他的信件之后,陶臣末同意派人送往渠坊,这也是他要跟陆文霆分析陆文昭用心的原因所在,他希望陆文霆去劝自己的弟弟,表明自己不需要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来换,这封信一旦送达渠坊,陆文昭一定会将其公之于众,以显示自己为了兄长已经用了最下作的手段相救,但是现在是他自己不愿放低身段回来,如此一来,陆文昭再也不好打着救自己兄长的名义去为难一个女人。

审战势度人心是一码事,陶臣末很擅长,只是不该用的时候不用而已,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第二日也就是六月十九那天再去传信,目的就是怕万一陆文昭一阴到底收到信之后假意不知,继续打着营救陆文霆的旗号扣押着苏木。

没过多久,归一城的人传来消息,劫走苏木的正是飞鸢帮的黄蛟。

“在下亲自走一趟。”肖允之请示陶臣末。

“一定需要肖掌柜亲自去一趟?”

“虽说已经知道苏姑娘是被飞鸢帮的人劫走的,但还不确定她具体在哪儿,不让张笑林吃些苦头,他是不知道肉疼的,归一城的兄弟此刻想必已经到了飞鸢帮的地界儿,在下去北边儿接应接应。”

六月十九,云淡风轻。

观海岭上,信众如云。

为了表示虔诚,侯艳茹只带了五个护卫和一个丫鬟以及自己五岁大的儿子,在观海领走走停停,拜完观音,下得山来已是日头西斜,坐上马车终于可以小睡一会儿,还没行多远,便听车外想起几声闷哼,马车旋即停了下来,侯艳茹正准备掀开帘子瞧个究竟,一阵香味传来,瞬间不省人事。

马车复又动了起来,只是一路向南,为了不走漏消息,侯艳茹的护卫无一活口,丫鬟则被带去了另外的地方。

行至渝、渤两军防线,马车的一行人变成了麻布衣、白头巾,外加两口棺材。

当侯艳茹睁开眼,站在眼前的不是陆府的下人,而是陶臣末。

“你是谁?这是哪?”侯艳茹知道事有蹊跷,四处寻找,还好自己的儿子就在身旁。

“陆夫人不必害怕,带你去见一个故人。”

陶臣末自然是带侯艳茹去了关押陆文霆的地方。

陆文霆见到侯艳茹,大惊失色,他旋即明白陶臣末所说的十倍奉还是什么意思。

“大哥?这怎么回事。”见到陆文霆,侯艳茹也是无比讶异。

“陶臣末,你卑鄙!我已经写信让文昭放人,你为何还要这么做?弟妹,洵儿,你们没事吧?”

“只要苏姑娘完好无损归来,我保证不伤他们一根毫毛,就看陆文昭怎么做了。”

“你……”

“陆文霆,你没有理由动怒,你是个聪明人,你懂什么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们也有多久不见,叙叙旧吧。”说罢,陶臣末转身离开。

侯艳茹从陆文霆口中得知事情经过,瞬间无言,她自然是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出了这么一个阴招,结果让自己遭到报复,只不过眼下除了祈祷陆文昭不要胡来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飞鸢帮的几个分舵数日之间被捣了个稀烂,帮主张笑林正一筹莫展之际却在六月十九这天被皇甫俊容找上门来,一开始他本打算誓死不说,奈何技不如人,帮中几大高手尽数丧命,自己也是砧上鱼肉这才知晓归一城是动真格的了,无奈交代苏木确是飞鸢帮黄蛟所绑,现如今人就在渠坊城北不远处的一个分舵里。

得到消息之后,皇甫俊容立马传令南境门徒尽快前往营救,自己也立马赶赴,奈何这张笑林也非常人,在交代的同时也暗自示意下人先一步前去报信。归一城的人千赶万赶还是迟了一步,黄蛟直接将人带进了渠坊城内,此城是陆文昭驻地,有兵甲十万,就算归一城的人手眼通天那也是无济于事。

匆忙赶往北边儿的肖允之一行人一无所获,只得暗自懊恼,现在只有先把消息传回云卫大营再说。

陆文昭听闻归一城的人险些劫走苏木,大动肝火,怒骂道:“等老子腾出手来,定将你归一城荡平。”

这火还没发完,又收到青城消息,说是夫人和小少爷出城拜菩萨没有回府,青城的人沿线找了一整天还是不见丝毫踪迹,陆文昭一时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夫人也同样被劫持了,只得下令青城方面继续寻找。

归一城营救失败,陶臣末便没有了其他办法,就看他陆文昭舍不舍得自己妻儿性命了。

陆文昭收到陆文霆的来信之后稍稍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将其公之于众,也正如陶臣末所猜测的那样,他有意让渤州将士知道陆文霆是自己不愿以一个女人来换活命,然后剩下要处理的事就是等着青城的消息,这也有好几天了,心里难免狐疑。

十日之期就快要到了,说好的云卫撤离也并未见有什么实质动作,陆文昭觉得自己被陶臣末刷了,莫非他营救苏木失败,打算鱼死网破?

这时候,有人来报说云卫精锐尽出,已经抵达渠坊城下,陆文昭示意将苏木带上,自己先一步前去查看情况。

陶臣末面色阴冷,眼露寒光,直勾勾的盯着城楼上的陆文昭。

陆文昭笑意浅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相同的年纪,同样的年轻将军,他不信城外这个看起来有几分清瘦的白衣人真能有撼天动地的能耐。

陶臣末挥挥手,并未加戴任何械具的陆文霆被人轻轻押上前来。

见到陆文霆,陆文昭立马显得十分惊喜,大喊道:“大哥,可曾遭罪,你再忍忍,文昭今日便将你换回来。”

“昭弟,我的信你可收到?”

“收到了,大哥大义,可小弟只要大哥活着回来,就算被天下人耻笑那又怎样,小弟不在乎。”

“文昭,你放了苏姑娘吧,大丈夫应决胜于沙场之上而不应挟制妇孺以欺人软,你一定要听大哥的,文昭!”

“陆文昭,苏姑娘呢?”陶臣末冷冷的问道。

陆文昭挥挥手,苏木被带上城头,

见到苏木,除了在防线巡防的季河清,陶臣末、任蒹葭、魏文忠、李秀等人都异常激动、不安。

“苏姑娘你怎么样?”陶臣末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关切的问道。

“陶臣末,你放心,本将虽绑了她但不曾为难于她,只要你放了我大哥还有让出被你攻占的渤州城池,本将保证毫发无伤的将苏姑娘送回你身边。”

此刻的苏木眼中有泪,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终于快要解脱的激动和喜悦,看着城下的陶臣末,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陆文昭,你的大哥,渤州的二当家,本将可以放,但是城池不会让,而苏姑娘今日本将也一定会带走,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还是不放?”

“哈哈哈,陶臣末,看你这样子仿佛是本将被威胁了一样?”

“昭弟,你快放了苏姑娘吧,听大哥的。”陆文霆明显着急了。

“大哥,你怎的胳膊肘往外拐呢,小弟这可是在救你呀。”

“文昭!”陆文霆满是无奈,不由得焦急的看向陶臣末。

陶臣末盯着城楼,目不斜视,挥了挥手,侯艳茹以及陆文昭的独子陆洵被上前来。

“陆文昭,你看看这是谁?”

这一次,该轮到陆文昭惊恐无助了。

“艳茹,洵儿,你们,你们怎么……”

陶臣末拔出身边任蒹葭的古锭刀,刀锋直压陆洵脖颈,冷声道:“陆文昭,你做得出来的本将一样做得出来,今日苏姑娘若是有任何闪失,你妻儿的脑袋就是首祭,尔后便是陆文霆的人头,再者,就是你青城陆府的上百口人和长宁王的遗孤,这笔买卖怎么做你说了算。”

“陶臣末你……你想怎样?”陆文昭突然觉得背脊发凉,自己的妻儿失踪,他竟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陶臣末能抓获自己的妻儿,那整个陆府还有长宁王的遗孤很可能也在他的掌控之下,实际上陶臣末也没唬他,长宁王遗孤的身边并没有多少护卫,毕竟那只是陆文昭的一面旗子而已,云卫暗桩要想绑来很简单,但为了将陆文昭压得更紧,陶臣末最终选择了他的妻儿,眼下,陆府门外、长宁王遗孤身边布满了杀手,只要今日苏木出了什么意外,陶臣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血染陆府。

“苏姑娘一个人的安慰与你妻儿你大哥还有陆府上百口人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至于城池,有本事就从我手上抢,不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本将的耐心很有限。”陶臣末依旧面无表情。

而此时的陆洵已然被吓得抽泣不止,毕竟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一旁的侯艳茹也是泣不成声,而陆文霆则直勾勾的盯着陶臣末,生怕他手一用力,眼前这个四岁的孩童便身首异处。

“文昭,大哥可以死,但是弟妹和洵儿是无辜的,你快放了苏姑娘,咱们陆家男儿,赢就要赢得光彩。”

陆文昭是真被掐住脖子了,不管他对外人怎样,但两军之间立着的是自己妻儿的血肉之躯,他不得不权衡,看向焦连宋,焦连宋何等聪明之人,他怎会让自己的主帅不顾自己妻儿的性命,就算真的这么做了,这笔帐将来还得算在他头上,所以他没有言语,只是哀叹一声。

“放人!”陆文昭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

陶臣末收回刀,交还给任蒹葭。

苏木被人押着出城,面目憔悴。

陆文霆、侯艳茹、陆洵一同被押往城下,陶臣末居其中。

双方换人,陶臣末将苏木一把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后,尔后慢慢后退,云卫将士手握刀柄,随时防备陆文昭突然发难。

直到将苏木带回阵中,陶臣末才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有些眩晕,脚底打晃。

苏木赶紧扶住他,眼里尽是热切。

“木儿,你怎么样?”陶臣末恍惚着问道。

苏木摇摇头,终于哭出了声,抽泣道:“我没事儿,将军,我没事儿。”

“都怪我,若不是我催着你回渝州你也就不会受苦了。”

“不怪将军,是我自己没用,让将军担心了。”

任蒹葭也赶紧过来一把保住苏木,哭着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边,陆文霆一只脚踏进渠坊大门,突然停了下来。

“大哥,怎么了?”迎面而来的陆文昭问道。

陆文霆环视城内后,看着陆文昭说道:“文昭,渤州大事就全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带领将士们,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了,真刀真枪的拿回被大哥丢失的城池。”

“大哥,有什么话进城再说吧。”侯艳茹显然被刚才的情形吓着了,她不想再在城外待片刻。

“不了,我不回去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陆文昭很是不解的问道。

“渤州不能生乱,文昭,你辛苦了,不仅要防着北弃人还有对付陶臣末,陆家有你和父帅盯着,大哥很放心。”

“大哥,你不回城能去哪儿,小弟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被天下人耻笑都想着救大哥回来,怎么这会儿反倒不想回了?”

陆文霆凄然一笑,说道:“你若还当我是大哥就听我的,不管是谁出的主意,以后凡是这样的办法都不要听更不要去做了,带着渤州将士,凭本事打败陶臣末,大哥就留在云卫,替你盯着陶臣末。”

“大哥……”

“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记住,陶臣末这个人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皆是难逢对手,你一定要步步稳进,大哥就吃了他的亏,大哥在云卫当俘虏算是日日夜夜给你警醒,渤州,陆家靠你了,替我向父帅请罪。”说罢,陆文霆转身朝云卫大军走去。

这一变故让陆陆续续下来迎接陆文霆的一众将士不知所措,大家都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大呼小叫的挽留陆文霆。

陆文霆转过身,朝众人作了一揖,大声道:“将士们,以后陆家、渤州、天下就靠诸位了,还望你们上下一心,我陆文霆等着你们生擒陶臣末那一天!”说罢,再次转身离开,任凭身后高低不一的挽留声。

眼见陆文霆突又折返,云卫众人顿时警觉起来。

陶臣末从众人中间走出来,望着迎面而来的陆文霆。

“怎么,数万之众害怕我这一阶下囚?”陆文霆笑道,很爽朗、洒脱的笑道。

“陆文霆,你这又是卖的哪门子药?”

“陶臣末,也有你看不透的东西?云卫的大鱼大肉吃习惯了,不想走了,哈哈哈哈哈。”陆文霆边笑边向着云卫纵深走去。

“这陆文霆,莫不是疯了?”魏文忠和李秀面面相觑。

陶臣末仔细一想,瞬间明白过来,无奈道:“陆文霆没有疯,而是聪明着,看来我上次在狱中对他说得话果然还是听进去了,只不过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什么意思啊将军?”魏文忠问道。

“将军对陆文霆说过,陆文昭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想救他,只是想拿他做个噱头而已,陆文霆想必也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此番回去必然会与陆文昭生出间隙,萧蔷起祸,陆家必乱,所以他干脆将陆家大权全部交给陆文昭,反倒破了将军的离间之计。”任蒹葭解释道。

“这陆家兄弟倒是很有意思,一个特别狠,一个特别聪明。”李秀调侃道。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怎么办,继续押着?”魏文忠无奈问道。

“既然别人自己送上门来,咱们也不好拒之门外,押着吧。”陶臣末说道。

“陶臣末,如若你敢为难我大哥,本将必将你碎尸万段。”城楼上传来陆文昭的挑衅。

一听到陆文昭的声音,陶臣末就十分来气,他手握银枪,指着城楼上的陆文昭,厉声道:“陆文昭,你给本将听着,渠坊、青城、陆家、渤州,必将置于我云卫铁骑之下,将来再见之日就是你的死期。”声如洪钟,透彻三军。

陆文昭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仿似一抓捏死十个陶臣末一样,骂道:“你爷爷我等着你。”

陶臣末转身,与苏木并肩离开,再也不理会像演了一场闹剧一般的陆家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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