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玥美人也是蠢笨，微微下了一个套就进了去。”翠儿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被这场景给吓得，还是因为怕说不好而慌张。
这话倒是听得众人一头雾水：“这关蕴儿什么事？”莫无殇开口问道。
越听到后面，太后就越觉得不对劲。刚想要拦着翠儿不许说出口，却已经为时已晚，只见那翠儿的嘴一张一合，果然说出了她最不想听的话：“她说，是她把那个簪子染上了附子粉，而后再栽赃嫁祸给玥美人的。”
“她为何又要害蕴儿？”莫无殇的眉头紧皱。翠儿回答：“因为，她认为，玥美人也能从宫女晋升，她也可以，但她又认为，玥美人是她的障碍，所以要铲除。她也是嫉恨玥美人，妄想着通过这一次嫁祸就可以高枕无忧。”
不得不说，雪妃教的还是极好的，翠儿学的也是到家，几乎就是一字不落的按照雪妃教的说出来。
每个人都有软肋，莫无殇也不能免俗。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下来，雪妃大抵也是摸清了路数。只要锦蕴不做出那些触犯了莫无殇底线的事情，那么莫无殇的软肋，便是锦蕴无疑了。
只要什么事情和锦蕴一沾边，莫无殇便会方寸大乱。
譬如此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发黑了。
“高枕无忧，很好，果然很好。”莫无殇点头：“你还有没有什么没说的？”
当然有。雪妃可不会傻到给别人做了嫁衣。翠儿伏在地上，浑身颤抖道：“奴婢在芳华的房间里，发现了毒物。许是，意在想要对娘娘……”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妄想要在皇帝的嫔妃的饮食里下毒，这种人是断断留不得的。
莫无殇转过身去，看着太后，指着地上身子已经快要都成筛子的翠儿，冷声问道：“母后，这就是你给雪妃送来的宫女吗？居然如此歹毒？”
虽说指着的是翠儿，但谁都知道，言外之意指的是芳华。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太后的脸色自然也是不好看：“怎么，皇儿是在怪哀家吗？”
“儿臣不敢。只是，这人是母后送进来的。难道母后送人之前，都没有细细盘问过吗？”如果不是太后送来这个人，如果不是雪妃发现的早，此时，指不定他和雪妃要在哪里相见！
“哀家日日烦心其他事情还忙不过来，区区几个宫人哀家怎会细细盘问。你当哀家当真是清闲的吗？”太后反问。心中却是已经怒火冲天，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给雪妃身边插了个眼线，居然就这样让雪妃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灭了，她怎么能好受！
莫无殇此时也不客气。他脑海里只有那几句话，是芳华嫁祸给了锦蕴，让她的蕴儿蒙受不白之冤！
“母后若是真的不得空，那便将手中的权利放出来一点，交由辰妃管理些吧，让她来协理六宫可好？”趁此机会，他也可以砍掉太后手中的一些特权，如此一石二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一旁跪着的雪妃开始听到莫无殇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欣喜的抬起头，以为他肯放权给自己，然听到辰妃的名字之后，又泄气的蹲下了身去。
太后是有多深的心机，又是莫无殇的亲娘，怎会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罢了，你母后还没有那么老到不行。趁着哀家还能懂，多帮你管理一天是一天。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有了属意的皇后的时候，哀家再放权也不迟。”
莫无殇负手而立，心中冷哼，就怕是他等不到那一天。
他可是没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帝的。他的父皇又是如何驾崩的。
“如此，可要母后多多费心了。”原也只是顺水推舟提出来一句的，那句辰妃也是随口脱出，本就没想着太后肯放权，此时他也不怎么介意。
雪妃和祥云阁其他的宫人都还跪在那里，事情也都清楚，莫无殇已经不想要在去追究下去。虽然翠儿的话未必完全可信，但若要想追查下去，怕是又要牵连出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来。与其到时候查出不应该查出的人，不了了之，倒不如现在就直接做个了结。
坐在这个皇帝的位置上，莫无殇若是没一点谋略也是不行的，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芳华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只是雪妃，你这样的做法属实有些不合理。起码也应该禀报了朕再行处决。知道吗？”莫无殇微微侧头，看着还跪在那里的雪妃，冷声道。
“是，臣妾知罪，还请皇上宽恕臣妾。”雪妃恭敬叩头，眼里还有着泪光。
“这次就先这么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其罪并罚。”
“多谢皇上，臣妾定当谨记在心，绝不再犯。”雪妃连连点头。莫无殇微微一抬手，示意雪妃可以平身了。
在素梅的搀扶下，雪妃这才起身。跪了这么久，腿都已经跪的酸麻，起来的时候，也些微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太后对这样的处置结果自是不满意的：“皇儿，这件事莫非就这样算了？”
“母后以为应当如何啊？”莫无殇面带微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看了心里发寒。
太后指着雪妃，眼睛却是看着莫无殇的；“如此轻易的杖杀了一个宫女，还是哀家赐给她的。皇帝，你就不应该给哀家一个说法吗？”
看着皇上和太后对战，雪妃心里直大呼痛快。太后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开心。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你儿子背叛的滋味。我的孩子没了，你也别想好过！
自从决定了要挣脱太后的控制之后，莫无殇也渐渐的不再对太后客气：“母后想要何说法？若这小宫女还是御膳房里打杂的，没有被母后派来，她也就不会进这祥云阁。如若不是翠儿发现的早，只怕雪妃此时还会不会站在这里！”
太后知道，人是她送进来的，她在争辩也是无用：“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宫中枉死的人命，还少吗？”莫无殇的眼神冰冷，一时竟也让太后语塞。
“好，好啊。哀家的皇儿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居然都敢这样和哀家说话了。哀家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太后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听了心里发颤。转过身，太后由着明妃扶着出了宫。
自始至终，明妃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凡有点脑筋的人，在刚刚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明哲保身，不让自己掺和进去。哪怕身边站着的是自己亲姑姑又如何？她在这后宫的日子还长着。可不想之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太后一行人离开之后，莫无殇这才转回身，看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雪妃，来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雪妃的肩，叹气道：“这几日，让你受了委屈。也难为你了，随时都要看着一个有危险的人日日在身边。现在好了，奸人也已经除去，你也可以安枕无忧了。”
意料之外的，莫无殇倒是没有责罚雪妃一句，反倒还是好言劝慰。雪妃原以为自己如此冒然杖杀了一个宫女，多少还要受些罚的，不过只要能先扳倒太后一句，如何罚都是值得的，却未想到，事情会居然办得如此利索。
心下顿时一阵感动，又要跪地谢恩，却被莫无殇给拦住：“你身子才刚好，动不动就这样跪，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臣妾不累。能有皇上体恤，臣妾心里高兴。”雪妃一说，眼泪又是吧嗒吧嗒的往下落。只是，这一次的流泪，倒是真的，丝毫没有做作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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