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歌这一晚到底还是没有睡成。
到不也全是因为柯小然那通电话的缘故。
蒋博淮是一大清早的飞机，她索性用套房中厨房做了一顿完美的煎蛋早餐，让对方美美地吃完了正好赶上程廷鑫来接他去机场。
地下停车场，程廷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妒忌地看某对金童玉女手十指相扣地下楼。
柠檬树下柠檬果，今天酸死你和我。
“喏，这是给你的。”
好在顾城歌很贴心，专门做了份三明治给他充饥，倒是让程廷鑫有些受宠若惊。
“路上注意安全啊！”
顾城歌叮嘱完了，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车驶出停车场，才往回走。
看着后视镜中渐渐变得渺小的最后消失的某个身影，蒋博淮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程廷鑫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酸溜溜地吐槽：“怎么，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了啊？”
蒋博淮充耳不闻，视线依旧停留在后视镜的方向上，纵使那里面的风景早已变换了模样。
程廷鑫蓦地叹了口气：“唉，某人啊，还真是长了一张忽悠小姑娘的脸，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蒋博淮依旧不语，程廷鑫撇了撇嘴：“你啊你，我要是你，可绝对憋不住，诶，要不要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某人可歌可泣，忠贞不渝的伟大爱情故事给某只小鸽子科普下？”
听到这里，蒋博淮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程廷鑫，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立刻将对方的千言万语全都堵了回去。
“你敢。”
车内的空调风冷飕飕，仿佛瞬间低了数十个温度，程廷鑫看着蒋博淮那冰凉的眸子，深知对方这两个字绝对不是开玩笑。
“唉！我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自讨没趣地叹了口气，程廷鑫囫囵塞进去了最后一口三明治，专心致志地握着方向盘。
蒋博淮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调低了座椅，俨然一副要在路上安逸补眠的样子。
看着他合上眼眸的安静睡颜，程廷鑫还是没人住咕哝了一句：“唉，何苦来哉。”
谁知那看似睡着的人却是开了口。
“因为不会原谅的……如果，她知道了的话……”
闻言，程廷鑫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霎时间收敛，紧接着，车厢内的，是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
“是他让我来的，现在他老人家又想要我回去？奶奶，麻烦你告诉他，就算是自己儿子，也不能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花君歪着头，下颌夹着电话，双手抓着女士自行车的扶手。
长腿微微一放，轻易地就撑在了地面上。
他可真是无聊至极，放着自己拉风的大摩托不骑，为了圆谎竟然真的骑上了这个小破车。
你还别说，那女人这修车的水平还真挺不错，之前推着都咯吱咯吱叫唤的小破车现在居然蹬着十分顺畅，比其他之前的交通工具，还真是为环保尽献了一份力。
花君自嘲地笑了笑，将下坡车丢在角落里，电话里面妇人唠唠叨叨的声音却还是没停，比起小破车的噪音有过之无不及。
“娇娇就要出国了，你于阿姨说，咱们两家找个时间好好聚一聚，你有经验，总要照顾娇娇一下不是，异国他乡，她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找住处啊，提行李啊，你比她大，总要帮衬帮衬啊……”
花君没耐心再听下去了：“奶奶，她也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你这孩子！娇娇又不是外人，你爸还有陈叔叔，他们可是一直……”
“打住！”
花君的耐心宣布告罄，冷笑道：“他们怎么想的，跟我没有关系，我爸喜欢，他自己娶回去就是了，正好我还缺个后妈呢。”
“你这孩子！”电话里的人显然被气得不轻，不过花君没有再给她任何唠叨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真是头疼啊……
花君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微弱的火苗在日出之前的早晨格外显眼。
淡淡地吐出一口烟圈儿，花君看到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从停车场里走了出来。
居然是她……
花君轻轻眯了眯眼，拢了拢半长的额发放到耳后，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正要上前。
催命的电话铃却是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在尚未完全亮透的天际中格外突兀。
那身影如同惊弓之鸟，飞快地闪身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花君顿时有些扫兴，抬头看了一眼的电话上的备注——老不死的。
无奈地接起，果然听到那边传来男人咆哮的声音。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回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了，早知道我当年就是生块叉烧，也比生你要强！”
“你想生叉烧，您老人家也先得有那个功能才成啊。”
花君吊儿郎当的声音显然更加激怒了对方。
“咳！混账！你这个王八……”
花君抽了口烟，将手机拿到了距离耳朵二里地开外的地方，一根抽完了，再贴近一听。
好家伙……还没骂完呢。
“爸，什么娇娇媚媚的我不熟，你让他们麻烦别人去吧。”
“你懂个屁！”对面的男人显然是骂累了，嗓子都有些沙哑。
“娇娇可是你陈叔叔的长女，她没有兄弟，以后大半的茹寒，还不都是她的……”
花君原本听的三心二意，但是听到“茹寒”两个字的时候，眼尾下方的泪痣轻轻颤了，皱眉道。
“茹寒？爸，你是说，陈叔叔的公司，叫茹寒么？”
他这一问差点给电话那头的老人家气背过去。
“你这个酒囊饭袋，早说了让把公司主要的业务对象倒背如流，你可倒好，跑到大不列颠给我裸奔……”
“爸，我纠正一下，这叫行为艺术。”
“行尼玛了个……”
花君再一次把电话拿远，却是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已经被攥得有些皱皱巴巴的名片。
茹寒律师事务所。
“呵……”花君挑眉，看着方才身影消失的方向，一声轻笑。
一样的名字，巧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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