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汽车，沈爷爷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福伯看了一眼后视镜，叹气说：“老爷，要先回老宅吗？”
沉默良久，沈爷爷冷冷地说：“不，先去找敬荛。”
福伯暗自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你真的不要跟小少爷商量吗？这么做，对他不公平。”
瞪了福伯一眼，沈爷爷冷冷地说：“我知道这么做对嘉伟不公平，但用我儿子的前途和沈家的名誉还他的公平，不值得。”
这是福伯意料中的回答，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从小看着沈嘉伟长大，福伯早就把他当亲人看待。
“老爷，可是……”福伯还想继续劝说，却被沈爷爷阻止了。
他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主意。开车吧，我要见见敬荛。”
沈家。
沈父对沈爷爷的到来表示惊讶，要知道他老人家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在老宅的院子里喝茶晒太阳。
周慧芳连忙迎了上去，赔上笑脸说：“爸，你怎么来了？吃过中午饭了吗？我让佣人给你准备点心。”
“不用了，我找敬荛。”沈爷爷丢下这句话，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沈敬荛正在泡茶，看到沈爷爷进来连忙上前迎接：“爸，你怎么来了？”
“在泡茶喝，看来心情还不错。”沈爷爷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把快递袋递了过去。
沈敬荛愣了愣，反问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沈爷爷冷笑说。
文件夹里只有几张A4纸，沈敬荛仔细一看脸都青了：“爸……你怎么会有这些文件？我明明……”
沈爷爷二话不说，抓起茶杯便往沈敬荛的身上砸。热水洒了他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染上了茶迹。
“混小子！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把沈氏集团交给你的时候，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沈爷爷怒骂道。
沈敬荛的脸色黑如墨水，欲言又止：“爸，你听我解释……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十年前，沈敬荛还是沈氏集团的总裁。那段时间房地产行业很火爆，北城的地皮炙手可热。
为了投得市中心的一块地皮，他找上了当时在相关部门工作的老同学，然后在海外银行汇入了一笔客观的数目。
“汇款底单在这里，你还要否认吗？如果这些资料被送到纪检部门，你等着蹲牢房吧！”沈爷爷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儿子。
沈敬荛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垂下头不敢说话。原以为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十年过去了被再次翻出来。
“爸……你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沈敬荛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爷爷深呼吸，努力调整情绪：“这些你不用管，我会替你处理好。还有，嘉伟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婚。”
沈敬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一点就破：“这些资料是老杨给你的？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宝贝女儿受委屈了，以老杨的性格会就此罢休吗？”沈爷爷瞪了沈敬荛一眼，冷冷地说。
沈爷爷年纪不小了，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唱黑脸，那就让他来做吧。
“这个老杨……亏我还当他是好兄弟，居然跟我玩阴的？不行，我要找他对质。”沈敬荛咬牙切齿地说。
沈爷爷拦了下来，眸光黯然：“如果你不是有把柄让他抓住，又怎会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他只是心急逼我们沈家做出选择，才会这么做。”
沈敬荛叹了口气，看着地板上茶杯的碎片陷入了沉思。
“这次就算我对不起嘉伟，如果以后有什么报应，尽管报应在我的身上吧。”沈爷爷使劲摇头。
“爸，对不起……我以为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不会有人知道。”沈敬荛神色难堪。
“罢了，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眼睁睁看着你一把年纪才蹲牢房吗？”沈爷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眶泛起了微红。
***
李嫂花了半小时把行李收拾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我等嘉伟回来再走。”苏婉君冷冷地说。
果果一边吃雪糕一边看着苏婉君，不解地问道：“妈妈，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去旅行了吗？叔叔会不会陪我们一起去？”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以为李嫂收拾行李是要去旅行。
“果果，你去花园玩一会儿吧。”苏婉君吩咐说。
果果看了看李嫂，又看了看苏婉君，噘着嘴抱怨说：“你们大人真麻烦，老把我使唤来使唤去。”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乖乖听话跑出了客厅。
苏婉君再次重拨沈嘉伟的号码，却没有人接听。
“太太，请不要让我难做。要是老太爷知道你还没离开，会责怪我。”李嫂用近乎央求的口吻问道。
苏婉君的态度仍旧坚决，逐字逐句地说：“你喊我一声太太，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哪有把女主人赶走的道理。”
气氛僵持不下，李嫂急红了眼，“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太太，我求你配合一下……老太爷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李嫂苦苦哀求说。
看着李嫂，苏婉君只觉得讽刺。就在不久之前，周慧芳来到这里撒野，是李嫂护着她。
可如今呢？就连李嫂也改变了立场，用这种方式逼苏婉君离开。
“太太，我求你了……”李嫂想要磕头，却被苏婉君阻止了。
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口硬心软。李嫂不过是听命于沈爷爷而已，很多事情迫不得已。
“李嫂，你也觉得我该走吗？”苏婉君自嘲地说。
轻轻点头，李嫂如实应说：“老太爷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要不你先搬回去，待少爷处理好这些事情再接你回来？就当作……哄哄老太爷吧。”
这么烂的借口都被李嫂想到，苏婉君一时间无言以对。不过她可不是轻易动摇的人，笃定地说：“李嫂，我不会走，除非嘉伟亲口提出让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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