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无心的一句话，戳中了苏婉君的痛处。她咬了咬唇，刚想解释沈嘉伟已经开口了。
“婉君没白疼你。”他捏了捏果果的脸颊，提醒说：“切蛋糕吧。”
大概是餐厅的习惯，服务生取来相机帮三人拍照。沈嘉伟难得没有拒绝，大大方方拍了一张照片。
因为是一次性相机，相片只有独一无二的一张。果果嚷着说要带回家，苏婉君劝不动，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果果睡着了。电台里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情歌，让苏婉君突然有些伤感。
这些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果果这么开心。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却没料到果果想要的只是最简单的陪伴。
源于亲生父亲的，苏婉君无法给予的爱。
停车等候红绿灯的时候，沈嘉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苏静人不怎样，生出来的儿子却挺招人喜欢。”
愣了愣，苏婉君张红了脸颊应说：“其实小姨很疼果果。”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沈嘉伟那么讨厌苏静和自己，却对果果很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
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果果的存在，会有什么反应？
很快，苏婉君被这个疯狂的念头吓到了。她花了那么多的精力隐瞒果果的身世，就没想过回到过去。
看着前方，沈嘉伟不再说话。正如陆明所说的，重遇苏婉君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情绪变得很容易波动。
忘了有多久，沈嘉伟没尝过这种感觉。明明上一刻想要把这个女人撕碎，可看到她与果果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感觉。
“麻烦这里停车可以了。”苏婉君望向窗外，发现下着毛毛细雨。
“果果睡着了，我抱他上去。”沈嘉伟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主动提议说。
苏婉君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用，我可以。”
说罢，她抱起果果推开车门，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沈嘉伟看得失了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瘦弱的肩膀已经能撑得起一个家了。
***
果果生日的那天过后，沈嘉伟对苏婉君的态度再次变得冷漠。偶尔在公司碰到的时候，他总是冷眼以对。
对她的折磨和戏弄，却变本加厉。
明明作为资料室的员工，工作量并不大。可隔三差五，苏婉君就会接到陆明的吩咐整理资料。每天累死累活加班，她感觉有些撑不下去了。
苏婉君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天晚上陪果果庆祝生日的人，并不是沈嘉伟。情绪如此飘忽不定，让人无法捉摸。
还好总裁办公室距离资料室很远，平日里的工作都是陆明负责传达。偶尔碰到苏婉君的时候，两人会聊上几句。
资料室的工作繁重而琐碎，苏婉君却处理得一丝不苟。对比当沈嘉伟的秘书，她更乐意一个人呆在这里，默默工作直到合同期结束。
可在同一间公司上班，苏婉君少不了会与沈嘉伟碰面。曾经有好几次看到杨岚到公司等他下班，两人有说有笑结伴离开。
那两抹身影，总能刺痛苏婉君的双眼。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哪里像她活得那么狼狈。
公司的闲言闲语从没间断，一会儿说苏婉君被沈嘉伟玩腻了，一会儿又传言她被杨岚手撕。无论哪一种，都是对她的谩骂和羞辱。
慢慢地，苏婉君习惯了也麻木了，每天扳着手指头数余下的日子。
***
小周末的下午，苏婉君难得准时下班。刚走出资料室门口，陆明匆匆赶过来。
“婉君，等等……沈先生找你。”陆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不太好。
忘了有多久，沈嘉伟没有主动找过苏婉君。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压低声音问道：“沈总找我有重要事？”
“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走吧。”陆明催促说。
十分钟以后，苏婉君坐在沈嘉伟的车里。她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也不清楚要去哪里。
反正从上车的那颗，身旁的男人板着一张扑克脸，专注手中的平板电脑，对苏婉君视若无睹。
她受不了这种气氛，打破沉默问道：“沈总，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嘉伟没有回答，气氛显得尴尬。
得不到回应，苏婉君把求助的目光落在陆明的身上：“陆助理，好歹给我一个心理准备。要是等会儿出丑了，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沈嘉伟收好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竟让苏婉君无言以对。她以为这些天没见面，沈嘉伟已经开始厌倦了，想不到只是中场休息。
“你该不会要把我卖了吧？”苏婉君为了缓和气氛，开起了玩笑。
沈嘉伟勾唇冷笑，反问道：“你觉得自己值钱吗？”
好吧，这个男人多年来还是没有幽默感。苏婉君为了掩饰尴尬，低头继续玩手机。
没多久，车子在一间装修奢华的服装店前停下来，陆明提醒说：“沈先生，服装店到了。”
“下车吧，你穿这一身地摊货见客人，会给我丢脸。”沈嘉伟淡淡地瞥了苏婉君一眼说。
一句话，让苏婉君窘迫极了。这不是地摊货，是花了一千多块从服装店买回来的职业套装好不好？
“公司能报销，对吧？”苏婉君追问道。
沈嘉伟露出嫌弃的目光，推门钻出了汽车。
这家服装店苏婉君很久前曾经来过，五年了，店长还没换掉。她迎接两人进了贵宾室，询问道：“请问苏小姐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随便。”丢下这两个字，沈嘉伟往沙发上一坐，继续回复客户的邮件。
店长和苏婉君尴尬对视，半响她才小声提议说：“店里来了一批新款，要不都给你试试看。”
“不用，麻烦你帮我挑一件就好，我信得过你的眼光。”苏婉君直觉认为，接下来要见的人很重要。她总猜不透沈嘉伟在想什么，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乖乖顺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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