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拜托人去找了，不过这么多年这个人一直用的是假身份证，所以比较难找，应该近期内就会有结果。”
“嗯。”慕文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考量。
越接近事实就越忐忑，如果这么多年一直是他误会了成悠兰，那他又该怎样弥补？
几个小时后车子在临市郊区的一栋房子前停下，现在已经是深秋，周围的药田已经是一片荒芜，不过房子前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
慕文渊眼里划过一道柔光，年轻时候她就喜欢侍弄花草，对这些绿色的东西总是极有耐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
下车后，慕文渊捋了捋衣角才朝房子走去，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扣了扣木质的大门，慕文渊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苍老喑哑的应答，“谁啊？”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后，成牧龙没想到这么快又会见到慕文渊，前二十年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可这一年他却频频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成牧龙的脸色有些冷，出口的语气也不太好，“你来干什么？我们乡野小农比不上你们慕家，没事的话还是请回吧！”
说着成牧龙就要关上门，慕文渊只好用手肘抵在了门框上，“伯父，我来是有要事的，我们进去谈好吗？”
成牧龙往里屋看了一眼，成悠兰听见声响已经从厨房跑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刚切好的洋葱，戴着围裙的样子有些怔愣。
叹了一口气成牧龙侧身给慕文渊让了道，助理和慕文渊一同踏进了慕家的大门，原本宽敞的客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野内，成悠兰手里的洋葱“啪”的一声从手上掉落，咕噜噜地滚到男人的脚边。
慕文渊看着她视线有些复杂，她好像刚从厨房出来，屋里飘散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想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她做的饭了。
捡起脚边的洋葱，慕文渊缓步走到成悠兰身边递给了她，成悠兰的脸颊有些被染红，她不好意思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接过洋葱。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再去炒两个菜。”
成牧龙脸色一沉，刚想阻止女儿，成悠兰却已经快步地又走进了厨房。
慕文渊上一次来的时候没仔细观察，这次进了里屋才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摆放着晒干的药草，淡淡地中药味儿很好闻。
“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成牧龙一边把茶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边出口问道。
旁边的助理缩了缩脖子，他跟了慕文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受人待见，但是自家老板好像一点儿也不计较。
“伯父，”慕文渊苦笑了一声才回道，“小轲要结婚了，我这次来是想接你们去银临市的。”
“什么？她要结婚？”成牧龙的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尽数撒出，“她和谁结的婚？什么时候的事儿？”
“和宗政家的幺孙，您也见过的，叫宗政衍。”
成牧龙惊讶地同时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无力，宗政家什么背景什么实力他很清楚。
有了成悠兰的前车之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慕轲不要在接触那些世家大族，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孙女终于也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你这个当父亲的为什么不看着她点儿，宗政家是好相与的角色么？难道要她重走她妈的老路吗？！”
成牧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没有任何遮掩，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慕文渊的怨恨，慕文渊被骂的半天没有说话。
二十多年过去了，成悠兰虽然现在过得还不错，可那段婚姻的阴影一直都在，谁也不能否认。
过了好大会儿慕文渊才语气沉重地回道，“他们现在的局面和当年不一样，小衍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送的。”
成牧龙喘着粗气没有回答慕文渊的话，当年成悠兰执意要和慕文渊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以为他会是个好女婿，好丈夫，可最后发生的事却狠狠煽了他一个耳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成牧龙不出声慕文渊便一直站着，秘书跟在后面也小心翼翼地秉紧了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成悠兰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气氛还有些尴尬，慕文渊趁机开口，“我去帮你。”
“哎，不用了……”
成悠兰担心慕文渊做不来这些事，放下菜后又迅速进了厨房，成牧龙看着两人的背影又气又怒。
“放着我来就好。”
厨房里慕文渊已经在盛汤，成悠兰在一旁不放心地看着，他平时只会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哪里干得来这些事？
“这些事我当年又不是没做过？”慕文渊低声回了一句，这些年他虽然再也没有进过厨房，但也不至于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成悠兰的鼻子一酸，二十多年前他确实在那个逼仄狭小的家中做过那些事，可那之后呢？
这么多年不见，他们彼此都变化了太多，也变得极为陌生。
几样菜上桌，成悠兰招呼慕文渊和助理坐下，慕文渊也没有推辞。
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一些家常菜，简单的青瓷盘子，普通的菜式，看起来平淡无奇，慕文渊却觉得食欲大开。
他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些最简单的家常菜了？慕家兴盛以来他几乎每天都在酒桌上度过，山珍海味尝了个遍到最后却发现还是这些简单的菜最美味。
“不知道你们会来也没有准备什么菜，你们将就着吃吧。”成悠兰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
成牧龙在旁边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有的吃就不错了，他还有资格挑三拣四么？”
桌子上的气氛有些凝滞，慕文渊缓缓拿起了筷子，摆在他前面的是一道蒜炒藕片，他夹起一片放在了嘴里，口中蔓延开来的味感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么多年成悠兰的手艺依旧没变，总有能把简单的菜做成美味的魔力。
餐桌上几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慕文渊中途又去添了一碗米饭，成悠兰看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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