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什么邪性呀，站长？”景贺文问。
朱光华摇了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电报，“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是一种直觉，我就觉得这个沈子砚她……”
“你不相信她，还不相信总部吗，或许是她机缘巧合凑巧听到了呢。”
“可是这也太巧了。”
“那我们到底还干不干？”
“干是当然要干的，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要是真的呢，我们可就立了大功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个‘风影’和什么‘蝴蝶’长得什么样子，就算我们去了，杀谁呀？”
景贺文想了想说：“站长，像‘风影’这样的大人物出现，特工部的人不可能不派人专门保护，沈子砚认识特工部的人，你看是不是让沈子砚参与这次行动，只要她在现场确定有特工部的人，我们就现场找符合条件的人。”
朱光华想了想，“好吧，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你记住，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千万不要动手，以免伤及无辜。”
“明白。”
“多带些人，多带点火力猛的家伙。”
“你放心好了，站长。”
……
上午10点。同仁医院大门口。
一直站在大门口不远处的沈子砚远远地盯着进出医院的人。
从今天早上，沈子砚就等在叶茵平家门口，看着她坐着一辆洋车到医院上班的。沈子砚之所以跟踪叶茵平是因为她听清水说今天中午“风影”要和“蝴蝶”会面。在她的心里叶茵平就是“蝴蝶”，她断定叶茵平一定会在十一点之前去“来今雨轩”的。
可是等了一上午，叶茵平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沈子砚怕她从别的出口溜出去，几次走进医院，看见叶茵平一直在护士室和各个病房之间来回忙碌并没有溜走。
眼瞅着快要到十点半了，叶茵平还没有从里面出来。沈子砚多少有些失望，她真的希望叶茵平马上出现，那样她就可以百分之一百地断定她就是“蝴蝶”。
就在沈子砚无比失望，想要转身离开之际，她忽然看见叶茵平匆匆忙忙地从门口出来，挥手叫了辆洋车往“来今雨轩”方向去了。
沈子砚心里掩不住的兴奋。今天的叶茵平头上围着一条白纱巾严严实实地捂着大半边脸，还极少见地戴着个黑眼镜，身上穿着一件早不没有窗的淡蓝色旗袍。
沈子砚正四下张望想找辆洋车跟上叶茵平，一辆汽车忽然停在她面前，车内的司机摇下车窗，问：“小姐，你上哪儿，我可以捎你一段？”
沈子砚一看这个司机是景贺文，马上跳上车，“快，去‘来今雨轩’！”
景贺文边开着车边问：“你在这儿干什么，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你们找我干什么？”
“站长命令你也参加今天中午的行动。你不用动手，只要能确定‘来今雨轩’有特工部的人就行。真是麻烦，我们都不认识那个‘风影’和‘蝴蝶’怎么动手呀？”
沈子砚肯定地说说：“没事儿，我认识‘蝴蝶’。”
景贺文回头看了沈子砚一眼，“你认识她，你怎么认识她的？”
“你不用问，去了我就指给你看。”
“那样最好了。”景贺文挂档加油门向“来今雨轩”方向驰去。
……
“来今雨轩”是北平一些文人雅士、社会名流聚会之所。“来今雨轩”的匾是民国时期总统徐世昌所书。庭院内花草环绕，假山、小桥、喷泉、瀑布相映成趣。沿叠翠廊拾阶而上，凭栏远眺，远处古树苍苍，尤其是风和日丽的春夏两季“来今雨轩”显得尤为雅致。
在一楼临窗三角地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衣着整齐，气宇不凡，仿佛大学教授模样的中年男人。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壶茶酒还有两个茶杯。他手里夹着一支纸烟，不时得会看一下表，或者向窗外望上几眼，看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四周的几张桌子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桌客人，隔着一桌，坐的是清水和几名特工部的外勤人员，他们的桌子上也摆着一壶茶，清水的眼睛不时得四下逡巡。
隔着清水三张桌子斜对过的地方，穿着一身西装一副商人打扮的景贺文和一个也是商人打扮的小伙子点了两道菜和一壶酒，两人不紧不慢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曼妙，头上围着条白纱巾，身穿一件淡蓝色旗袍，戴着黑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四下看了看，走到那个仿佛大学教授模样的中年男人对面微微点了点头，坐下。
中年人举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然后似乎很融洽地和那个女子交淡了起来。
因为角度所限，坐在中年人斜对面的景贺文只能看到这个女子的背部，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景贺文看了一下表，给坐在对面的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小伙子站起身，走了出去。
过了大约十分多钟，沈子砚走了进来。她一进来先四下打量了一下，看见清水和特工部的几个外勤坐的那张桌子，她马上走了过去，热情地和清水打招呼，“哟，这不是清水先生吗？”
清水看到沈子砚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他笑了笑，“沈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呀？”
沈子砚笑着答道：“哦，我还有一个朋友，等一会儿就来了。”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位子走了过去，坐下。
坐下后，她看了不远处的景贺文一眼，景贺文向那个女子和那个教授模样中年男子位子使了个眼色。因为他们那一桌位于三角地，沈子砚和景贺文一样也只能看见那个女子的背部，虽说只能看到背部，因为这个女子所穿的淡蓝色旗袍和上午叶茵平从同仁医院出来穿的淡蓝色旗袍一模一样，所以沈子砚断定她一定就是叶茵平。
沈子砚向景贺文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刚才出去的那个小伙子带了四五个男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景贺文的那张桌子坐下，小伙子向景贺文介绍了几个人，看样子像是新朋友见面寒暄。
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里面放着两盘菜和一壶酒的托盘走到那个中年人的桌旁，放下菜，转身走了。那个中年人殷勤地请女子吃菜，并给她倒了杯酒。
景贺文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小伙子，略点了下头。小伙子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四下找打火机，好像没找到，又向同伴借，同伴都表示没有。他站起身叼着烟四下看了看，走到那个中年人和那名女子那一桌，很客气地问：“先生，有火吗？”说着指了指自己嘴上的没有点着的烟。
那个中年人低头找打火机，就这个当口，小伙子突然掏出手枪对着中年人的头部连开了三枪……
几乎在他掏枪的同时，景贺文那一桌的几个人同时掏出手枪对着清水那一桌的几个人就射。清水那一桌的人好像早的提防，在景贺文几个人掏枪的同时，他们掀翻桌子以桌面为掩护都掏出手枪和景贺文这边的人对射。
一楼大厅内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横飞，就餐的客人们四处奔逃躲藏。双方都不时会有人中枪，凄惨地哀嚎着。
那个开枪打中年人的小伙子在打倒中年人之后，转过身又要打中年人对面的女人，没想到这名女子身手极为敏捷，虽说她穿着旗袍，可是她看到小伙子开枪打那个中年人，还没等小伙子返回身，她早就跳起来和一群往门口涌向门跑的食客们一起往外跑。
双方在相互对射时，沈子砚早拔枪在手，躲在一个屏风后看着那名女子，当那名女子起身向外跑时，她抬手刚要开枪。
刚才打中年人那个小伙子端着枪瞄了瞄，一枪把那女子打倒在地。小伙子刚要回身，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背上，他身体猛得向前一趔趄倒在地上，背上的衣服马上洇出一大团鲜花的血。
沈子砚顾不了许多，猫着腰冲到那女子身边。那名女子是背部中枪，倒伏在地上。沈子砚上前翻过她的身体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这名女子不是叶茵平而是警政局档案室主任梁惠娣。
沈子砚的脑子里划了个大大的问号：怎么会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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