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向天康装模作样的提起云清，向晚差点没忍住心里的火。
就在这时候，贺斯启注意到向晚的异样，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仰头看向身旁的贺斯启，向晚眼中所有情绪在瞬间归为平静，她朝他笑了下，示意他她没事，然后才看向向天康，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是啊！自从你失踪后，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故意歪解了向天康的话，向晚露出黯然的表情，“我离婚再嫁，向乐做假账被抓，楚燕意外身亡，就连向氏集团，也经历了大起大落，董事之间的人事变动也是挺多的。”
顿了下，向晚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谭叔叔也失踪了，到现在警方都没找到他。”
“向乐？楚燕？谭叔叔？他们是？”摸着脑袋，向天康一副陌生的口吻，“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你说的这些人。”
“谭叔叔是公司的董事，至于向乐和楚燕，一个是你的二女儿，一个是你外面的女人。”语气平平的替向天康解释着，向晚又说：“你以前很喜欢楚燕和向乐的，你回来的事情，我已经做主让人去告诉向乐了，相信她一定会高兴的！”
看着平静的向晚，向天康感觉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由皱起眉头，沉默的看着她。
他不吭声，向晚也不作声，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良久，向天康幽幽的叹了口气，“听你的话，让我觉得我自己以前做了很荒唐的事情，辜负了你和你母亲，所以……向晚，你恨我吗？”
“不恨。”几乎是秒答了这个问题，向晚见向天康露出诧异的神色，于是朝他笑了下，“真的不恨你，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家不存在你想的那些问题。”
对于云清和她而言，早就已经在心里放弃的人，有什么值得她们去恨的呢？
只不过，就算不恨他，她们都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
闭了闭眼，向晚耳畔边再次回荡起行车记录仪录像中云清最后一句话，她说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女儿！
那么，现在就让她这个女儿为她做一次事吧！
睁开双眼，向晚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真切了。
“爸爸，医生说你的伤问题不大，与其在医院休养，我看不如回家的好，毕竟家里有你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或许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向晚诚恳的建议，打动了向天康，顺着她的笑容，他轻点了下头。
“好，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我和斯启公司里还有事情，所以我安排了向北在这儿照顾你。”不等向天康反驳，向晚做出头疼的表情，“你突然出现造成了很大的轰动，恐怕向氏的情况又要有所改变了！”
一脸复杂的瞥了眼向天康，向晚摇头叹气，“以前你总是扑在工作上，我还很不理解，可自从接手向氏之后我才明白，你一个人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真的是太辛苦了！”
“辛苦就不要做了。”贺斯启适时在一旁发声，他安慰的抱住了向晚，“我早就劝过你，把向氏转手出去，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何苦这么操劳！”
“行，都听你的，还不行吗？”嗔怪的看了贺斯启一眼，向晚不好意思的对向天康笑笑，“爸爸，你别见笑，斯启他就是这样，总怕我累着，好了，你先休息，公司的事情改天我再和你谈谈。”
全程两人不给向天康一丝发表意见的机会，等贺斯启和向晚离开，向天康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几乎要让他憋出血！
“看来宋盛说的没错，向晚真的想要卖公司股份，只是……”摸着下巴，向天康眉头紧皱，“她现在到底在打算些什么？我怎么看不懂这个丫头了？”
向天康喃喃自语，突地想起贺斯启说找来了脑科专家和心理医生，他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不能就这么被拆穿了，我得想个办法……”皱着眉，向天康沉默了。
*
从医院出来后，贺斯启和向晚直接回了公寓。
“外商的事还没闹大，向天康就被你诈出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见向晚累了，贺斯启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向晚脑袋靠在贺斯启的怀里蹭了蹭。
“宋盛这张牌还有用，我会继续把他留在身边利用。”早在贺斯启到医院前，向晚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我已经决定和弗瑞奇谈合作了，早上在公司我刚给他写了邮件，邀请他来陵城，至于陵城的新闻，我已经让伍哥和天哥去安排了。”
见她安排的有条不紊，贺斯启轻笑着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我以为你会生气到失控的地步，没想到你却这么冷静。”
“越是生气，越应该冷静，这是妈妈教我的。”想到云清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向晚时至今天才能完全理解。
看她提到云清的时候，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有所变化，贺斯启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向晚。”犹豫中，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向晚抬头看他，脸上的疑惑如同懵懂的孩子。
看着这样子的她，贺斯启心里一软，他低下头亲了亲她。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把他放到向家别墅那里。”下意识的，贺斯启避开了邵一杰说的那件事。
“哦，因为他又不是真的失忆！”撇了撇嘴，向晚冷哼了一声，“他不会让你请来的医生治疗的，所以把他送去向家别墅，才有助于他更快想起来所有事！”
“不过——”斜了贺斯启一眼，向晚问：“你真的从国外请医生了？”
看着她，贺斯启弯起嘴角，“没有，我和你一样，都不相信他是真的失忆，所以那么说是故意诈他的。”
听完他的话，向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可真够狡猾的！连我都被你骗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请了医生来呢！”
见她笑了，贺斯启爱怜的捧起她的脸，额头贴上她的脑门。
“向晚，我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爱你的人，会希望你一直保持这个笑容。”
他又一次突然深情告白，可这次向晚不仅没起鸡皮疙瘩，反而觉得他话中有话。
“斯启，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有事瞒着我？”推开了他的脸一些，向晚微微皱眉，“快说，是不是背着我，又做了什么坏事了？”
不想被她看出点什么，贺斯启反握住她的手，作势要咬她，结果被她笑着躲开了。
“什么叫做‘又’？”不高兴的挑起眉头，贺斯启轻咬了下她的手指，“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向南调查了些和楚燕那件案子有关的事，所以我让他告诉向乐了。”
“你！”向晚瞪大了双眼，回过神后，咂了咂舌，“以向乐的性格，她一定会闹的！”
“是吗？那向天康该头疼了。”见向晚好奇的看过来，贺斯启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眯眯的盯着她的唇。
向晚无语，想到他曾经也是这样让她用吻交换他的回答，她不由叹了口气，认命了亲了他的脸。
贺斯启意犹未尽，又在嘴上点了两下，然后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她。
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看的向晚牙根痒痒，可无奈她想知道他做了什么，所以只能探过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原本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最后在贺斯启的催化下，变成了干柴与烈火的激情。
等到向晚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贺斯启抱到了床上，而他手里正拿着她藏起来的那个盒子。
眼看着他即将翻开盒子盖，想到里面暴露诱人的服饰，向晚红着脸扑了过去。
“不要——”
可惜的是，向晚还是晚了一步。
贺斯启已经打开了盒子盖，手指勾起那层薄薄的布料，转过头朝她暧昧的笑。
“我的晚晚学坏了哦！趁我不在，偷偷藏了这样的东西，是想要给我惊喜吗？”
“我很高兴哦！不过——”揽过她的腰，贺斯启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如果你现在去换上的话，我会更惊喜的！”
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向晚被蛊惑的差点就顺着他的话点了头。
“这不是我……买的，是……是成悦送的！”
推搡着贺斯启，向晚没能从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中挣开。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色也就越来越红，“才不是给你的惊喜，你快放开我啦！我不要穿这个……这也……这也太……”
“太什么？”猜得到她要说什么，可贺斯启故意逗弄着她，“晚晚，我想看你穿上它的样子，一定更鲜美可口，嗯？”
向晚说什么都不肯，不断往后缩着，贺斯启可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动手就要脱掉她的衣服。
“你……你干嘛？”向晚慌了，她很清楚，比力气她赢不了贺斯启。
“帮你换。”贺斯启回答的理所当然，“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与其你自己动手，不如我来的更好？”
他流氓又无耻的话，让向晚羞得满脸通红，“才不是！”
“哦？”挑了挑眉毛，贺斯启继续动手。
向晚怕了，举手投降，“停啦！我……我自己换！”
*
向晚换上那套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的后果，就是贺斯启有如神助，平时只折腾半宿的他，这一晚都没放过向晚。
直到天亮时分，贺斯启才放过已经哑了嗓子的向晚。
看着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向晚，贺斯启一脸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脸，抱着她一块睡去。
至于昨晚贺斯启没有告诉向晚的是，他已经让邵一杰把向乐带去医院，所以当向晚醒过来，问起贺斯启的时候，向乐正在向天康的病房里闹翻了天。
“你再说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
看着病床上的向天康，向乐一脸冷意，“我是向乐，是你的女儿，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面对向乐的质问，向天康摇了摇头，歉意的看着她，“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医生，他可以证明我现在失忆了。”见向乐难以接受的模样，向天康寻求医生的帮助，“医生你快跟她解释啊！”
被点名的医生站了出来，“向小姐，你冷静一点，你父亲他……”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向乐粗暴的打断，“只是说几句不知道、不认识、不记得、想不起来，就可以被评断为失忆吗？那这样的话，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警察们就可以放过我了？”
“向乐，我特意帮你办了手续，带你来见你父亲，不是为了看你做戏的！”邵一杰冷了脸，在一旁提醒道。
不屑地回瞪了邵一杰一眼，向乐脸上露出轻蔑的笑，紧接着她转过头，眼神如蛇信子一般冰凉的看着向天康。
“就算你失忆了又怎么样？你先是杀了云清，后又让人杀了我母亲，你以为光凭‘失忆了’这几个字，就可以让你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她的指控，让向天康变了脸色，“你在说些什么？我杀了谁？”
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向天康不敢相信的抬起头，视线缓慢地落到了邵一杰身上。
“邵队长，她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杀了人？”
因为手上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邵一杰也不敢肯定的回答向天康。
“是，你杀了人，而且不仅是两个人。”向乐飞快的冲了过来，两手揪着向天康宽大的病号服，“这些年来有多少女人为你怀过孩子，可结果呢？”
向乐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他们都被你杀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向乐手一松，然后放声大笑，宛如疯子一般。
“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上我什么都清楚，我只是不想要承认，我的亲生母亲把我当作棋子利用，而我父亲对我的宠爱，实际上是为了安抚控制我的母亲！从头到尾，我在你们眼里，都只是一个利用工具！”
向乐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连带着那些人看向天康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我总算比那些没活下来的孩子，要好运气得多！”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向乐冷眼斜视向天康，“你现在不记得不要紧，你做过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妈妈也在被害前留下了证据，它们会告诉法官，告诉所有人，你都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
“够了！”最先出声喝止这场闹剧的人是邵一杰，他手一挥，对着向乐身后两个警察扬了下下巴，“把她带回去！”
向乐乖乖的跟着两个警察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脚步一顿，转过头凶狠的看着向天康。
“向天康，你会下地狱的！”
这句话宛如诅咒一般，让向天康脸色发白。
最重要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向晚和贺斯启赶了过来，两人就站在病房门口和向乐擦肩而过。
“向晚，不要再被他骗了，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事实！”
这是向乐跟向晚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让向天康心惊胆战的一句话。
在看到向晚沉下的脸色后，向天康心里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
他双手按在脸上，一副懊恼的姿态，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间传了出来。
“我杀了人？我竟然杀了人！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仰起头，向天康满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向晚和邵一杰。
“向晚，邵队长，你们告诉我，我真的杀了人吗？而且杀的竟然是我的爱人和孩子，这可能吗？”
看着眼前的一幕，向晚差点被把那句“是”脱口而出。
幸亏邵一杰最先反应过来，严肃的说：“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你和云清楚燕的案子有关。”
听到这句话后，向晚低下了头，垂下的刘海遮挡了她眼中的情绪。
“其实我找到了证据。”强忍着内心的不平静，向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脸悲痛的抬起头。
“就在家里，我找到了楚燕留下来的东西，上面写清了她是如何设计了我母亲那场意外。”
向天康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但很快他想到宋盛跟他提起的事情，他这才飞快的转变了脸色。
“这是真的吗？”邵一杰一脸疑惑的看着向晚，同时也看向她身后的贺斯启。
“是真的。”向晚郑重点头，震动不安的视线落在向天康身上，“稍后我会把证据送去警局的。”
“这么说，那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对不对？”向天康一副欣喜的样子，他看着邵一杰和向晚，问：“我不是个坏人，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家人的事，是吗？”
向晚轻笑，“是。”
有了她的回答，向天康松了口气，同时他又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可是刚才……向乐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大概是因为她母亲的死吧！”轻叹了口气，向晚缓缓摇头，“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听说你出现了的消息，所以为了推卸责任，才故意闹了这么一出吧！”
有了贺斯启眼神的暗示，邵一杰也连连点头。
“的确，她最近的精神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相信她也是为了开罪，才会突然提出见向先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把你们母亲的死，嫁祸到向先生身上！”
有了邵一杰和向晚的肯定答复后，向天康的神色渐渐恢复平常，同时他心底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为楚燕留下的证据而担心了。
贺斯启出去送邵一杰了，向晚跟医生打了招呼后，才走到床边朝向天康笑笑。
“我已经替你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现在回家吧！”
向天康点点头，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然后坐在轮椅上被向晚推出了医院大门。
“对了，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情况，所以一会会有记者拍照，但你不要怕，有我和斯启在呢！”
向晚话音未落，向天康就看到一群拿着相机的人冲了过来，然后将他和向晚团团围住，不断发问他失踪的事情，以及云清的案子。
向天康面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但心里却十分恼怒。
如果向晚先前在病房里告诉他有记者，他一定会让她从没人的路离开，但现在被这么一群人当猴子一样围着，向天康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看着向天康眼中偶尔闪过异样的光芒，疲于应付记者的向晚，反倒多了些开心。
好不容易等到贺斯启过来打发了记者，向晚上车的时候，脸色有些泛白。
见状，向天康关切的拉住她的手，“向晚，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难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爸爸好了后会自动消失的。”
在向天康握住自己的那一瞬，向晚差点本能的甩开他的手，但好在贺斯启注意到这一幕，走过来拨开了向天康的手，同时把她打横抱上了车。
“是我的错。”安置好向晚后，贺斯启冷着脸站在向天康面前，“昨晚忙着造人，所以折腾了些。”
贺斯启这句直白的解释，让车里的向晚红透了脸，也让坐在轮椅上的向天康瞪了眼。
过了几秒后，向天康才干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心里却腹诽不断。
合着在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后，他们两个竟然还有闲心甜甜蜜蜜的造小孩，这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吗？
向天康又被气到了，他轻抚着心口，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容。
“是我想多了！”顿了顿，向天康又说：“向晚现在是你贺家的媳妇，早点为你生个一男半女的，是应该的，本来我还想要她陪我住两天，说不定能有助于我恢复记忆，但现在看来——是我考虑不周。”
笑了两声，向天康拍着脑袋，缓缓摇头，“斯启你别介意啊，爸爸年纪大了，也就向晚这个乖女儿了，所以你看……”
他一边说自己考虑不周，一边却又说着让人同情妥协的话，意思显然相当明显了。
车上的向晚暗暗抓紧扶手，心里一百一千个不愿意陪向天康住。
与此同时，贺斯启冷着脸斜了向天康一眼，一口拒绝了他。
“不方便，我们还是新婚！”
结婚两个多月了，还是新婚？向天康摸了摸怒气冲天的心口，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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