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就不能说他了，死了，他就什么都是对的吗？”陈心华冷笑，眼角有一抹世人皆不懂的悲凉，“也是，死了的人，就不必再对活着的人负责，是非对错，再讨论，确实毫无意义。毕竟死者为大嘛！”
“不过，席修言，我好歹养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合适吗？”她就这么看着席修言，似有一股恨意在倾泄。
席修言感觉到了。
但他无动于衷。
因为他对她的恨，只多不少。
“你还妄想我对你尊重？你看看你，有半点做母亲的样子吗？更不要说你当年还逼死若灵！那笔血债，我没让你血偿，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还奢望别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怎么，你还打算杀我替她报仇？”
“如果你不是我母亲，我一定会这么做。”
“你把我弄得一无所有，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
“至少你还有一条命！”只要有命在，就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席修言道，“你现在，不是又东山再起了吗？”
联合二叔三叔，再动摇分公司的国本军心，这些小动作，当他看不到么？
陈心华冷笑：“你就这么恨我？”
“比想象的还要恨！”席修言半点也不掩饰。
“好好好，恨我就好，恨我，我们两个就可以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对抗了。”陈心华道，“你不必再顾母子之情，我也不用再念血脉之连，我们两个就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看最后究究鹿死谁手吧！”
面对她的宣战，席修言毫无在意：“你尽管放马过来。”
有什么招，他接着就是。
“宇飞，我们走。”话谈完了，陈心华也就没有再留下叙旧的必要，起身时，她挽着白宇飞的胳膊，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羞态。
席修言要不是有面见识了杰森，这会儿，只怕真要大跌眼镜。
“对了，还没恭喜你，听说她回来了，还带着儿子，你们现在一家团圆，你应该很高兴吧！说起来，他也是我的孙子，哪天安排我们见个面吧！”陈心华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满脸的笑意盈盈。
席修言却是眸光一紧，道：“我的妻儿就不劳你操心了，只管管好自己的事吧，最近没有看天气吗？美国那边，好像气候变了。”
陈心华立马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咬牙疾步离去。
“总裁。”前脚刚走，朱七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席修言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两倍价格，远远高于市价，他们都有些动心，甚至已经有人想脱手了。”
“很好，只要有一个人想脱手，后面就会跟着起连锁反应，那些股份就不愁到不了手了。”
“可是，属下还是觉得两倍价格太高了，太便宜他们了。”
要是换成旁人，或是商场上恶性竞争，花再多的钱也没什么。
主要是，这些人都是些跳梁小丑，多给他们一毛钱，朱七都觉得浪费。
“你难道员有仔细看我给你的合同吗，我又没有一次性付给他们。”
他定的是分期付款。、
二十年期限，就算这笔钱存在银行，拿利息拿二十年，也远远超过这些钱了。
所以看起来，他们好像是赚了，其实是亏本的买卖。
“合同？”朱七愣了，他还真没有仔细看。
“你抽空看一下，然后就发给成张，让他尽快把那些老家伙给解决了。”席修言说道。
“是。”
挂断电话后，朱七果真就把合同翻出来瞧了瞧，看了大半天才看到在购买股份付款这一栏，有个小括号。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他就说嘛，总裁怎么可能便宜了那帮老小子！
车子里。
白宇飞迟迟未发动引擎，陈心华看他心不在焉的，便问：“在想什么呢？”
“你怎么不告诉我，她还活着。”白宇飞紧握着方向盘，指尖隐隐泛白。
“怎么，你还记着你的旧情人呢，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
“我是你的人又怎么样？这跟若灵是生是死没什么直接关系！”他又没想过再回到她身边去。
有席修言在，他不可能有机会的。
“既然没关系，那你那么在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没有想瞒着你，我只是不想说而已。”陈心华盯着窗外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子，目光渐冷，“你跟着我，心里想着别的女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白宇飞没有说话。
这样的问题，他不想解释。
他是跟了陈心华，可不代表陈心华就占据了他的心。
在他眼里，陈心华不过是个跳板，她比不上若灵的一个脚趾头。
一个老女人罢了，怎么可能跟他的挚爱比肩？
“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她？”
“是。”这点，白宇飞不想隐瞒，也没必要。
“好，你很诚实，我很欣赏。”陈心华不恼，却是笑了，也不知这笑到底代表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不是对我真心的人，我陈心华不想留。你要是脑子还清楚，就该知道怎么做。”
白宇飞把她当什么，她清楚。
她把白宇飞当什么，白宇飞心里也明白。
他们两个，不过是各取所需。
但即便是利用，是交易，她要绝对的忠心。
“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忘掉她的。”白宇飞咬牙。
现实和理想，他好像只能选择后者。
他现在需要陈心华，所以即便陈心华年老色衰，令他恶心至极，他也必须暂时隐忍。
一切只为了以后。
“你明白就好，千万不要试着去找她，倘若让我知道了，后果你清楚的。”陈心华淡淡开口，却字字透着威胁。
她闭目，仰靠在座椅上：“开车吧，再不走，等着我请你在外面吃午餐吗？”
“知道了。”白宇飞发动车子。
他知道陈心华的手段，知道她厉辣果断的性子。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想要再见若灵一面。
四年的思念和渴望，他无法再容忍。
他必须见。
在海景别苑，他蹲守了两天，终于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日夜在梦中挥之不去的身影。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样的神情。
时间没有改变她任何容颜。
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仍是他熟悉的样子。
“若灵。”白宇飞开口，唤她时，声音是沙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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