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草比一般的药草更为娇贵,怕大水,也惧低温。陆操琴忐忑地跑过去,顿时傻了眼。
几棵紫星草被雨水冲得歪在泥土里,七零八落……
陆操琴心情颇为郁闷,将那几株病恹恹的紫星草移到屋内,写了信送给苏映雪讨教抢救的法子。
苏映雪的信来得很快,他照着那法子,精心养了几日,又渐渐活了过来。
这日,苏映雪进宫,为了活动方便,戴上了一个太监的人皮面具,跟在陆操琴身后随侍,只等着天黑好趁机去御书房寻找凤丹的蛛丝马迹。
然而陆操琴身为文帝的御用太医,对文帝为人十分清楚,他为人极为精明,根本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儿,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心思,风险太大!
他的话让苏映雪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了。她在御书房外等着,陆操琴给文帝把完平安脉出来,两个人一道去太医院,谁知刚踏入太医院的门槛,陆操琴便被迎面一个太医抓住,急吼吼地往太医值班房里扯去。
孙太医躺在值班房的床上,口鼻中不住涌出鲜血,手脚不住抽搐,眼看着就不行了。
陆操琴与苏映雪对视一眼,他推开围在床前按孙太医腿脚的几个太医。
苏映雪一看,走到陆操琴身边低声道:“薄荷水,红辣椒。”
陆操琴立刻转身吩咐:“去拿薄荷水和红辣椒来,越多越好!”
孙太医眼下这病情不明,谁都不知道他要那两样东西做什么,但他医术在太医院最高,事关一条人命,没人敢耽搁。
陆操琴拿出银针,封住他周身各处大穴。薄荷水和红辣椒很快取来。
陆操琴将红辣椒捻成粉末,兑入薄荷水,灌入孙太医口中。#@$&
孙太医突然剧烈地挣动起来。
苏映雪悄悄指了几个穴道,陆操琴了然,拔下几根银针刺入那几处穴道,孙太医猛地吐了起来,红色的呕吐物气味难闻,屋内霎时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几位围观的太医纷纷掩住口鼻后退到窗边,而陆操琴与苏映雪却仿若未闻。
苏映雪在身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陆操琴轻轻点头,待孙太医吐得差不多了,再次将银针刺入另外几处穴道。%&(&
孙太医登时昏迷过去。
苏映雪向陆操琴使了个眼色,背对着那几个太医,她在孙太医的衣衫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陆操琴目光越发深思起来,微微颔首,转过身,一脸沉痛,向几步外围观的几个太医摇头叹息:“本官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毛病,像是喘疾发作,又不似。本官是无能无力了”,说着唤人来将这里收拾收拾,他领着诸位太医出去了。
几个太医都看着他,等着他拿主意。
陆操琴脸色阴沉,惋惜地摇头:“孙太医眼下不过是吊着口气,还是抓紧时间通知他的家人,准备后事罢…….”
几位太医不免唏嘘,孙太医虽比不上陆操琴与胡太医的风光无两,但也是这太医院数得上号的人物。
嘴上一阵沉痛,眼底都是幸灾乐祸,苏映雪看着眼前几人,心中冷笑。
陆操琴挥手让人都散了,转身交代值班房看守的护卫:“都已经是弥留之际了,这屋子就莫要让旁人进来了,让孙太医走得也清净些。”
交代完了,两人一道回到药园。
苏映雪立刻问:“这草你可曾送过人?”
陆操琴望了望窗台上的那几株紫星草,仍旧是五棵,遂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曾,我保证。”
苏映雪走到窗前,转身笑了笑,让他上前。
陆操琴依言上前,不免诧异:“你想说什么?”
苏映雪指了指其中两棵紫星草的枝干处。
陆操琴看了一会儿,目光忽然一顿,脸上现出愤怒:“真是好样的!”
苏映雪似笑非笑:“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走,你还怪别人吗?”
陆操琴无奈至极,仔细地看那缺口处,紫星草一株不同寻常植物,它的叶片若是脱落,接口处的伤痕便很难消除。
此番,那接口处的伤痕已微微有些发灰,显然不是这两日,而且,他叮嘱过李泉,要仔细看管,自那日大雨后,他就令李泉寸步不离这药园了。
难道……是那雨夜!
陆操琴冷笑起来,猛地一拍窗棱:“我道旁的药草虽然也被风雨吹打,却也未曾受到大的损害,这紫星草虽然娇贵,可也不至于就横七速八地倒在泥土上了!这厮果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偷了两片叶子倒也罢了,偏偏还想把我这紫星草给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
苏映雪叹气,让他冷静。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回来不过装一装样子,虽然陆操琴回来时叮嘱了那护卫,但保不准会生出什么变故。
两个人匆匆吃了晚膳立刻返回太医值班房。
里面已被收拾一新,但孙太医被吐脏了的衣衫却还在身上穿着,几个太医都嫌难闻,都挪到东头的配药室去休息了。
陆操琴向守门护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勿用声张,低声解释:“我来看看孙太医的病情还有没救,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不敢错过。”
同僚间向来不睦,旁的太医连靠近都不愿,他却这样挂心,那护卫忙恭敬地让他与苏映雪进去了。
陆操琴去开了窗子,回身见苏映雪正从他药箱里取银针。
陆操琴走到她身边:“你有什么好法子?”她当时写了字告诉他,让他宣称孙太医病危,那法子确实可以暂时保住孙太医的命。
苏映雪笑道:“自然是让他醒来,告诉咱们真相。”
她从袖中取出一粒芳香的药丸塞到在孙太医口中,将几枚银针快速刺入孙太医身上几处大穴。
孙太医眼皮艰难地动了动,苏映雪忙走到陆操琴身后去。
孙太医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
看见陆操琴,他眼中立刻便起了警惕之色:“你,你怎地在这里?”
陆操琴似笑非笑:“我救了你的命,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孙太医瞪大了眼睛,脸上后怕清清楚楚,却依旧强撑着:“你胡说什么?!我好好的,需要你救什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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