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瑶点头，竟然非常顺从地接受了我的安排。
我走在后面，观察青瑶下楼，虽然她表现得非常自然，但我好几次回头，都看到她神情恍惚。我了解青瑶，知道她睿智可靠，所以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昨日那般，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我心中忧虑，特想知晓。
但我了解青瑶，她或许抵死都不会给我说，我是没辙，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把事情强压下去。
只她现在的状态，不是不能，是我非常不放心，我拿不定主意，只能犹豫地给夏静打了个电话。当然，是趁着等车的功夫，青瑶专心浏览手机新闻的时候。
夏静似乎起来晚了，还在忙碌，开了免提接我的电话，不过声音听着，那叫一个忙碌。我都还没有开始聊，她已经絮絮叨叨在骂我了。“迟早，你没搞错吧？这时候给我电话，你是想我死呢，还是想我死呢？实习第一天就迟到……你是打算让医院的医生，给我穿多少的小鞋？”
她数落我，我就乖乖地听着，并没有就此发表自己的意见。等夏静说得差不多了，我才压低声音告诉她说。
“我听说你在这里还有些人脉，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青瑶转到我们的医院，跟着我们一起实习？她昨晚喝了好多酒，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我得看着她。”
我说得情真意切，但没想到遭到了夏静无情的嘲讽。“迟早你没弄错吧，就你这样的，还要看着青瑶？我不觉得她一个人呆着有什么问题，你一个人呆着，才有很大的问题。”
额……
夏静说得没错，她能这么说，真真了解我，都了解到了骨子里。
我脸嗖得一下红了，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地，把这问题一笔带过，重点陈述了昨天青瑶看上去有多么反常，而且她心里，一定藏着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她不想让我知道，那起码让我陪陪她呗。
夏静听完之后，稍微地沉默了会。“早早，你或许是对的，这样我去安排。好了我给你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完，夏静挂断了电话。
我忐忑地走回到青瑶身边，她用一双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手机虽然还在浏览新闻，但并不妨碍她听到了我和夏静的谈话。言简意赅地说。“我状态很好，不需要你看着。”
额……
得亏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青瑶未必会领情，所以再被她如此言辞干脆的拒绝之后，我竟然还笑得出来，除掉觉得尴尬之外，并没有太多别的情感。
然后，我清了清嗓子，恬不知耻地告诉青瑶。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自己。”我那堪比奥斯卡影后的演技，在这时候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我可怜巴巴地拉着青瑶的衣袖，努力地让眼睛湿润起来，如果她不信，我……我再跟她哭。
“晋牧有事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又是个招鬼的体质。他在我还能逢凶化吉，稍微撑撑。可他现在不在了，你让我指望谁？我没得指望，不就只能请你大发慈悲吗？难道你让我靠夏静？不要吧，她还没我好用……”
我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青瑶。
我这么说，有很大程度是在演戏，但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我自己竟然信了。真觉得如果青瑶和我一起，不但她的情绪可以被人照顾着，我的安全也能够得到保障。
这，这简直是完美。
世上最厉害的谎言，莫过于让自己都信了。我这么说，青瑶也没办法拒绝，只能跟着点头，恩了一声。“行吧，我是得看着你，那地方是医院阴气重，你又是个专门沾染邪祟的体质，我真怕你召出什么牛鬼蛇神，是自己都没法收拾的……”
青瑶数落我，我也是难堪，只能瑟瑟轻笑。
只一想到医院阴气重，我就犯浑、心虚，生怕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们刚刚上车，就接到了夏静的电话，她告诉我事情已经搞定，青瑶可以和我们在一家医院实习了。她说得云淡风清，但真真帮了我大忙，的亏是在电话里，如果碰到的话，我应该会给夏静一个热烈的么么哒，给他说谢谢。
我把两件事情安排好，和青瑶去了医院。我们虽然学中医，但实习的时候，是到中西医结合的医院帮忙，我们又是实习生，估计只能干些打杂的活，帮着医生查房，整理病例，收拾床被，给病人擦身子量体温之类。
学姐学长说了，差不多是做护工的活，可我们做护工的活，还拿不到护工的工资，简直是一大写的悲哀。
比如，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给一快要不行的老人擦拭身子，老人虽然神志清醒，也能说话，但情况不容乐观，据说昨晚就差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背过气去了……
老人病重之前就一直呆在福利院，在本城并没有什么亲人，福利院又忙，很少有人过来看她。得亏老人非常乐观，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只经常抚摸自己的手镯，说那是自己老伴送的，看到它就能想到曾经的日子，只可惜老伴已经走了好多好多年……
那手镯，几乎是她唯一的念想。
手镯非常好看，老人特别喜欢和我们聊那东西。得亏夏静对手镯很有研究，和老人热切地介绍着，我和青瑶就打下手擦拭老人的身子。老人和夏静说得眉飞色舞，脸上泛起一层好看的红晕。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你不知道吧，我老头子可宝贝这手镯了。”老人轻轻抚摸，浑浊的眼里满满尽是幸福。“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把手镯送给你。”
“有什么没想到的，你不也是他的宝贝吗？”我找准时机插嘴一句，把老人逗得哈哈大笑，直说我的嘴巴像是灌了蜂蜜样。
“这里是医院，你们闹哄哄的做什么？”大抵我一时激动，忘记控制音量，被给我们对口的张医生听到了，他扣了扣门，板着一张脸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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