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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伟小说网 > 金今廖骏生 > 59 五十六章:新房子
 
“你去哪了?”金今声音淡淡地问,廖骏生盯着金今的眼睛,知道他此刻不相信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谎。

“不是做坏事,我…有点事。”廖骏生斟酌片刻,开口。

“不能告诉我的事吗?”金今敏感又聪明,他表情渐渐严肃,盯着廖骏生的目光也带上审视:“是和我有关的事吗?”

廖骏生眨了眨眼,回答:“不是。”

两人沉默着对视着,金今逐渐带上火气,廖骏生却什么都不作解释,半晌才伸手想要拉住金今:“去休息,好吗?”

金今把手从廖骏生手里抽出来,起身朝二楼走,廖骏生跟在金今身后,盯着他的背影沉默。

隔天金今是被电话吵醒的,一通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响着,金今探出身子拿手机,然后睡意朦胧地接起电话。

“小今吗?”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普通话不是很标准,金今的困倦渐渐散了,他不确定地“嗯”了一声,那边继续说:“我是舅舅。”

姚烨。

姚烨是姚笑的哥哥,早年就出了国,在国外某知名大学担任博士生导师,金历杭出事之前他就把金今的外公接去了国外,远离了这个国家所有的纷乱战事。

金今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又“嗯”一声:“舅舅好。”

金今对舅舅和外公是有点害怕的,两人都是学术泰斗,平时不苟言笑沉默寡言,金今从小就觉得他们凶、严肃,不太敢在他们面前不听话。

“你外公走了。”

姚烨的语气很平静,像他平时做学术一样平静,金今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一阵激浪冲向他的大脑,让金今整个人晃了一晃。

“国内知道了这个消息,要把西山公馆分配给他的房子收走,昨天给我来的通知。”

“好。”金今几乎失着声说。

姚烨又和金今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金今胸腔发紧,呼吸突然变得困难,他慢慢趴在床上,脸紧紧贴着床单,浑身发冷,冷而颤。

金今对外公的印象很大时候都是古板严肃,但几乎每年暑假他都会来B城外公这里玩,外公不太管他,只要金今不闯大祸,外公几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学术研究,除了金今每晚必须十一点前睡觉。

外公不会开车,一开始骑自行车带金今,后来有了三轮电瓶车,去科研所都骑那辆电瓶车,带金今出门金今就坐三轮车后头那筐里,动一下外公就在前头很凶地说:“乱动就摔下去了,摔下去我不捡你。”

但他知道外公是爱自己的,夜里金今咳嗽两声外公都会连夜爬起来找医生过来给金今看病;金今把一个领导人送给外公的天文望远镜弄坏了外公没说他一句;外公被舅舅接走的时候外公给金今留下一封长达二十三页的书信,用毛笔写的信,厚厚一沓放在信封里。

……

金今不愿意去想外公,因为他怕自己这辈子再也出不去见不到外公,越想会越难过。

他在床上趴了十几分钟,然后四肢发凉地爬起来走去洗手间。

门外响起脚步声,金今把脸埋在毛巾里,廖骏生的声音在洗手间门口响起:“我准备了早餐,要喝咖啡吗?”

金今仿佛没听到廖骏生的声音,他把毛巾拿下来,廖骏生便看到金今的双眼通红,眼尾是很浓的粉红。

“你怎么了?”

廖骏生快速走过去,金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又看了眼廖骏生,没有说话。

边下楼金今边流眼泪,廖骏生站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他,金今浑身有些无力,被廖骏生一拉便撞在了他身上,廖骏生将人拥紧:“怎么了?”

金今吸了吸鼻子,把头搁在廖骏生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廖骏生按住金今的后脑,轻柔地抚摸他,像安慰无家可归的小狗。

“我外公没了…”

金今小声说,他现在提不起力气去和廖骏生赌气。

廖骏生将金今紧紧搂住,将他整个人置于自己的怀抱中,给予他最多的、最温柔的安慰。

金今无声地流着眼泪,他被廖骏生抱得有点痛,但没有把廖骏生推开。

这时候武湛已经走了,廖骏生牵着金今下楼,让他坐到餐桌前,给他拿了早餐。

金今趴在桌上情绪很低落,他没有吃东西,拿了瓶冰水咕咚咕咚喝光,走到偏厅把窗帘拉开来,他记得这个房子外公没住过几天,但暑假总会陪着金今住这儿,最喜欢的就是偏厅,在偏厅里看书写字,金今坐在他身边打游戏。

“你去公司吧,我没事。”

金今看着偏厅的窗外,对廖骏生说,廖骏生陪他坐在草垫子上:“我陪着你。”

金今摇头,眼泪顺着睫毛滴落:“我想一个人待会儿。”金今催促着廖骏生离开,廖骏生只能边惦念他边去了公司。

廖骏生走后,金今拿出手机下载了几个租房APP,他找了姚笑住的中医院边上的一些房源,和房屋中介约好时间地点去看房。

西山公馆住不了了,里面也没有多少金今的东西,金今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在直播平台上发消息说要请假几天。

目前金今的财政状况还算良好,所以他找了一间就在医院后面的两室一厅的房子,看完立刻就付了租金,然后找了搬家公司把西山公馆的东西搬去了那个小区。

所有事情忙碌着做完的时候天还没黑,把最后一箱行李搬进新家的时候金今浑身是汗,付了搬家公司的钱,坐在新房间的沙发里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发呆。

好像离开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所有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梦。

时间过去已经很久了,金今已经平静接受了现在的一切,但直到得到外公的死讯之后,他才发现,那个自己是金今、是金历杭儿子的时代真的过去了,过去的一切像春日里渐渐融化的大雪,只剩下雪下的烂泥和污秽。

七八点的时候廖骏生突然疯狂给金今打电话,像是十万火急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打,金今发呆发着发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手机里赫然三四十个未接来电,他刚碰手机,电话就又响了。

“喂。”金今接起电话,刚睡醒声音还有些虚,廖骏生那边的声音不紧紧张甚至还有点颤抖,裹着喘息:“你在哪里?!”

“我搬出来了。”金今的语气平静里夹杂着些疲惫。

“我特么问你搬哪里去了?!”廖骏生在电话里怒吼,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吼金今,金今愣了片刻,才把地址告诉廖骏生。

不出十分钟,金今的房门被“嘭嘭嘭”用力敲响,金今走过去开门,门刚打开廖骏生便用力将门推到最大,狂怒着走了进来,他用力抓住呆愣的金今的手腕,压抑着嗓音,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今缩了缩手臂,没能将手成功从他手里拿出来,他皱眉:“我没想干什么。”

“你不告而别、突然消失,还没想干什么?你是想摆脱我?还是故意想让我急死?!”

廖骏生眼睛瞪得通红,他从到家发现金今不在,再到发现22号里空了,然后开车绕着城边给金今打电话边找他,甚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齐齐出动去找人;金今一直不接电话的时候他几乎绝望了,像几年前遇到夏和那件事那样绝望。

“你根本不在乎我对吗?”廖骏生的脸色渐渐白了下来,声音也慢慢低沉,看着金今的目光变冷,他的话透着一丝恨和自嘲。

“那你把瞒着我的事告诉我,你昨晚去见谁了?”金今的手依然紧紧被廖骏生攥着,但他没有解释,而是抬起头盯着廖骏生的眼睛:“我过去那么多年一直在被瞒,现在还是被瞒着?我不想听到「是为了你好」这种话,我想知道,我不需要被那样保护;既然你不相信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那我做给你看。”

金今一开始语气很平淡,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急迫,眼睛一眨不眨,用力而坚定。

廖骏生的余怒依在,却也比刚刚缓和了一些,他脸上一闪而过复杂和隐忍纠结,金今目光明晃晃的:“不说是吗?你不说凭什么要我对你坦诚。”

金今低下头,张开嘴用力咬住廖骏生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舌尖尝到了铁锈味,有黏腻的液体进入牙中,廖骏生终于松开金今,血顺着手背流到指尖、再滴到地板上。

金今转过头朝屋子里走。

“是夏和。”

廖骏生的声音微微沙哑,他盯着金今停住的背影,面色紧绷着说:“他没死,前两天突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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