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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伟小说网 > 聆一声琴音许一世年华 > (四)旧梦重现 上
 
那个故事,深深埋藏在冰阳心底,最美好,也最痛苦。

五千年前,冰阳不过是个二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英俊帅气,与现在相比,不过是多了几分稚嫩,年纪轻轻却天资聪颖,法力已经能与修行了几百年的强者对抗,他本可以前途无量,却不爱功名。孤身一人来到凡间游历,不料竟遇到了一位女子。

那是樱花凋零的季节,洁白的雪樱,像极了冰国的葶花飞雪。漫天的樱花飘落,化作樱花雨,划过她的衣衫,脸庞。二十出头的模样,姣好的面容,端庄典雅,静静的抚琴。澄净的琴音,仿佛能净化世间的一切,如此天籁,动容的不像是凡间女子所奏。

听得入了神,冰阳情不自禁的拿出清漓箫来合奏。意想不到的是,从未见过的二人,竟有如此默契,仿佛已认识了百年。

相视一笑,完成了整首曲子。

曲终现黄昏,女子携琴欲归,向冰阳点头示意,冰阳这才走上前,“还未请教姑娘芳名?”“音凝。”女子羞涩低头离去,冰阳望着她,在落日的余晖下,留下美丽的身影。

“音凝,希望还能再见到你。”无意说出心中所想,不自禁的轻扬嘴角,微微一笑。

再次相遇,是人间的灯会。灯火通明,人山人海,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那是冰阳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冰国的宴会,虽然也有很多人,但只能用庄严形容,谈不上热闹。

穿梭在人海中,不知不觉已走了许久,当他意识到自己迷路了,才赶忙停下脚步,却已不知身在何处。四处寻视,想找到一点熟悉的影子,无奈人潮川流不息,新鲜的面孔一波一波的呈现在眼前。冰阳正苦恼着,却被涌来的人群推到路旁,不经意撞到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竟是那日弹琴的女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今天人太多了,公子也来看花灯吗?”

“嗯。”

“既是灯会,不提只灯笼怎么行呢,公子也来选一个吧。”拉着冰阳到灯笼摊前,“老板,这个怎么卖?”“五文一个。”冰阳注视着她,目光久久不能离开,如樱花般美丽的笑容,如她琴音般动听的声音。

“你不选一个吗?”

“哦?好。”冰阳回过神来,拿起一个灯笼。

“你还没付钱呢。”音凝笑着对他说。

“付钱?”

“对呀,就是这个。”边说着边掏出一枚铜钱来给冰阳看。

冰阳仔细端详着,“这是什么?”

“铜钱,买东西都要用这个的,你不知道吗?”

冰阳尴尬的摇摇头,音凝疑惑的看着他,看他有些沮丧的神情,“没关系,我来付就好了。”边说边把钱交给店家。

“我们走吧!”

两人提着灯笼,漫步在街上。

“上次匆匆一别,还未请教公子大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冰……向阳。”

“小女音凝,见过向公子。”

“姑娘不必客气,叫我向阳就好,我可以……直接叫你音凝吗?”

“嗯。”

眼神无意交汇,两人不禁害羞起来。音凝鼓起勇气拉住冰阳的手就跑,“我带你去个地方。”

遍地樱花,踩上去软软的,空中还有随风舞动的花瓣,“人间竟有如此美景。”看到如此大的一片樱花林,冰阳不禁感叹到。

“公子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吧?”音凝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

“我是不是猜对了?公子不知晓买卖规则,连钱币都不知道是何物,方才又赞叹这是人间的景色,莫非,你是神仙吗?”

“这可不能乱说。”冰阳有些慌张,却又不得不装作气定神闲。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是有些好奇。”音凝焦急的说着,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毕竟随意揣度他人,是不太好的。

“没事,你别害怕,我并没有生气,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告诉你也无妨。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国度……”冰阳边说边坐了下来。

“……那是一个只有冰雪的地方,所到之处都只是一片纯白。我们拥有法术,近于永恒的生命,可以说是仙人,但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自己的君主,法制。没有四季,没有阳光,只有整日整夜的寒冷,那里的人不多,喜欢隐匿的生活,大都独自居住,有些人也会到四方游历,就像我一样。”

突然感到肩膀有些重,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女子,早已靠在他肩头睡着了。冰阳笑了笑,不想去打扰她。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夜空,看着星星的光辉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在这带着淡淡忧伤的樱花树下,感受这幸福的一刻。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音凝的身上,她惺忪的挣开双眼,突然发现,自己竟靠在一个男人身上睡着了,而这个人,正看着自己,为什么,他的眼里有一种深情地感觉。让她迷恋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喜欢上他了吗?不过才见过两次,怎么已感觉如此熟悉,是否,上辈子,就已与他相识?

音凝想着想着,忽地意识到还靠在他身上,连忙起身,十分慌张,“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你不会这样坐了一晚上吧?”“嗯。”冰阳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甚是可爱,不由得笑了笑。“真的很抱歉,你胳膊都酸了吧?”

“没事。”

他起身靠近她,轻唤她名字“音凝。”

“嗯?”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想与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你说,我该不该去告诉她,我的心意?”

音凝有些失落,“她”吗?原来,他早已有了喜欢的人,刚才自己居然有那些想法,真是愚蠢,他可是拥有永恒的生命的仙人,而自己不过是凡间的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既然喜欢,就要说出来啊,不要管她会不会拒绝,只要别让自己后悔就行了。”音凝敷衍着。

“那,你会拒绝我吗?”音凝木讷的看着他,久久不能相信,“我?”

“嗯。我喜欢的女子,叫音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也许是那日黄昏,樱花树下的身影,也许是灯会上的携手狂奔,亦或是星空下的朦胧睡态。他就这样深深地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子,什么法规条例,什么神仙凡人,早都抛到脑后,他只知道,他喜欢她,就够了。

“我们不过才见过两次,你怎么就确定是我?”音凝回过神来问他,冰阳笑了笑,想起那日她离开后到处寻找她的自己。直到再次寻到她的琴声,便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但她看不见他。

“我很确定,我的心意。”

如果说樱花树下的一见钟情是巧合,那么再次相遇绝不是偶然。若不是那日被人间的繁华美景所吸引,将她“弄丢”,也不会这么早与她相遇,他没有多大的欲望,只是想看看她,不愿出现并打乱她平静安逸的生活。但已然相遇,便是命中注定,他就真真实实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再也按捺不住那颗狂躁的心。他,还是太年轻。

音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冰阳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到底该不该相信他?她也从未想过,竟与一个陌生男子纠缠那么久,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

冰阳一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就这样挺好的。虽然你说过,只要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不留有遗憾就好了,但是我怕被拒绝。”音凝被这一连串的突如其来吓到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动着。

他们再没提起过,那日清晨,风吹落花,樱雨绵绵,爱意流露。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月,每日朝夕相处,抚琴和箫,犹若隐士一般逍遥,好不惬意。

已入寒冬,看惯了冰国的各样雪景,即便是人间的第一场雪,也不能打动冰阳让其为之惊叹。“向阳,快出来看啊!下雪了!”音凝激动的喊着,冰阳停下了触动琴弦的手指,从屋中出来,看到雪地中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笑得快乐而真实。

他第一次见到因下雪而如此快乐的人,因为冰国几近连绵不断的大雪,此番景色,早已近乎厌恶的地步了。

只见一个雪球打在身上,冰阳诧异的看着音凝,“一起玩呀。”音凝纯真美好的笑容映入他的眼帘,让这寒冬都变得温暖起来,他本是没有冷觉的,自然也不会有热的概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到了温暖。

“到时候可不要求饶。”冰阳也与她一起玩这已经玩到不想再玩了的游戏,再拾起那个雪球,竟别有一番滋味。难道,人间的雪真与冰国的雪有什么不同吗?

一起坐在屋前的石上看雪,时快时慢,时密时疏,一会似米粒般,一会又似鹅毛般。

“凝儿。”

“嗯?”

“你喜欢雪吗?”

“喜欢啊。”

“为什么?”

“因为一下雪,遮住了许多丑恶,感觉整个世间都被净化了。我喜欢被雪覆盖的天地万物,因为它们都展现出了不一样的姿态,很美好,很圣洁。”

冰阳想了想,站起来向音凝伸出右手,“我带你去个地方。”。音凝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没想到这个看似从风雪中走来的人,手竟是这般暖的。冰阳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抱住她的腰。“抓紧我。”音凝居然很听话的照做了,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信任他。

只一刹那,他便飞到云层中,音凝惊呆了瞪大双眼看着他,“你真的是神仙?”冰阳只是得意一笑,并未回答她,不一会,他们便到了一个冰雪天地。

音凝在雪地上奔跑着,很快乐,回过头来问冰阳,“这是什么地方?好美啊。”

“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上次和你说过。”

“上次?”音凝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我忘了。”

“你不是忘了。”

“嗯?”音凝疑惑的看着他,“你是睡着了。”霎时,音凝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冰阳跟上她,拉住她的手,一起奔跑。

一地纯白,踩上去竟是软软的,莫非是雪花?花瓣满天飞舞,像极了人间的樱花雨。

“这里也有樱花吗?”

“樱花适应不了这里的寒冷,这是葶花。”

一同望着这片葶花林,纯白与纯白的交融,竟那样美丽。

“在人间,樱花总是寄寓着殇逝,而在冰国,葶花却寓意着永恒。相似的容貌,却是天差地别。”

“为什么?”

“樱花,一年只一季,一季只一瞬。而葶花,却是花开一生,花落一生,它永远不会展现凋敝的样子,直到它死亡。”

音凝低头思考着,“永恒,是人人都向往的吧。”

“冰阳。”

“嗯?”

“我曾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的说出来对吗?”

“不错。”

“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子,想与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你说他会拒绝吗?”冰阳走近她,扶住她的肩,笑着说,“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

“你怎么就确定是你?”音凝笑着说。

“除了我,也不会有别人了。”说着,将她拥入怀中。

相似的景色,相似的话语,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简单,原来,早在我不确定是否喜欢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原来,我们在一起,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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