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玉楼点头道，“因为李昭仪一进宫就就选择了依附的对象，小主可还记得你们入宫时，后宫嫔妃都有谁吗？”
杨氏渐渐冷静了下来，回忆道：“当时除了还是丽妃的苏雪若，还有两位昭仪，就是现在的张氏和付氏。”
玉楼又提醒道：“本朝后宫嫔妃品阶都有规定，正一品皇贵妃，从一品贤良淑德四妃，正二品昭仪。如丽妃、惠妃等嫔妃，虽然名义上占了个妃字，不过是彰显更受恩宠罢了，实际上与昭仪一样，都是正二品。且当日的两位昭仪恩宠正盛，大伙儿都猜测是张氏、付氏二位娘娘先登上一宫主位的。”
但实际上，虽然张氏、付氏确实都当上了德妃、良妃，成为了凤藻宫、含章宫的主位妃子，但当初的丽妃却连升两级，成了皇贵妃。
要知道，后宫嫔妃的品阶，越是高位，晋升的机会就越小。一个小小的七品采女，皇上可能一开心就将她连升几级，封为五品才人。但从正四品美人到正二品昭仪，就非常艰难了，否则的话，杨氏自己也不至于家族如此显赫，却还在美人这一品阶上徘徊。
至于从昭仪封妃，就是千难万难，一般而言，只有三种可能得到晋升：父族立下大功、嫔妃立下大功、嫔妃生下皇子且皇子健康地周岁了。而从妃位到皇贵妃的位置，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后死了，皇上已经选好了下一个皇后的人选，只是还没有封后的借口。
历来嫔妃都只能一步步爬，但苏雪若和李若华，却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一个从正二品丽妃连升两级，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皇贵妃；另一个，则从五品才人连升三级变为昭仪。在德妃、良妃都闭门不出之后，昭仪便是后宫中皇贵妃一人之下，其他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其他人呢？张氏和付氏虽然晋升为妃位，却付出了几乎再也不能翻身的代价，吕氏费劲了心思，大雪天自动请缨去园林为皇上猎来梅花鹿，才封为婕妤而已。其他人，都原地不动。
再看恩宠，皇上十天里有七天是忙于朝政，独宿紫宸殿的。剩下的三天中，必定有两天分给苏雪若，一天给李若华。其他嫔妃，不过能在皇上独宿的那七天里期盼某一天皇上驾临，实际上，往往一个月也不能等到一次。
从前杨氏没有恩宠，所以偏激地认为是自己肌肤的问题，但现在一想，心中却止不住地后怕起来。
为什么这么多嫔妃，只有苏雪若和李若华能获得侍寝的机会？
“因为李昭仪是皇贵妃一手提拔的人，许多事皇贵妃不方便出面，都由李昭仪出面，所以皇贵妃允许李昭仪侍寝。而李昭仪，因为没有姿色，也没有一技之长能留住皇上的心，也只能依附于皇贵妃。一旦她对皇贵妃不忠，皇贵妃便能断了她的恩宠，叫她过得比德妃、良妃更不堪。”
玉楼说到这份上，便干脆把话说开了。“小主，后宫是不可能存在独宠的，一旦有人独宠，她便是所有嫔妃的敌人，危机四伏，随时可能被人设计，拉下位置。所以历朝历代，不管是哪个嫔妃，只要想往上爬，都会培养自己的人。”
杨氏心神一震，咬着嘴唇道：“那当初姑姑叫我照顾慕容潋……”
“是因为慕容宝林心思单纯，太后认为，她会听小主的话，在受宠的时候也想着小主，带着小主受宠，也分散其他人受宠的可能。”玉楼道，“皇上的心只有那么大，能装得下的就那么几个人，小主若是想登上皇后之位，便要保证皇上挂在心上的那几个人，都是听您的话的。”
杨氏听了她的话，久久地不言语，只是披头散发地站在大殿之中，脸色白白的。
“小主，皇后之位至尊至贵，生下的是太子，能带来一个家族数代的荣耀，这样的富贵，不是轻松能得到的。要成为凤凰，便要忍受涅槃时火烧的痛苦。”玉楼的声音苍老而冷静，仿佛一把刀子，缓缓地将杨氏心里那些情绪斩断。“太后娘娘让奴婢来问小主，是愿意在后宫随心所欲地活，还是忍受与他人分享皇上的痛苦，成为皇后。”
杨氏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她紧紧地抓住了拳头，指甲甚至嵌入掌心的肉里。
许久许久，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怎么选了，玉楼姑姑，你让太后放心吧，我不再任性了。”
玉楼闻言，终于松了口气，道：“慕容小主对您是非常信任的，也非常单纯，一个嫔妃，若不是太相信人，便不会将自己的奴才交给她教训。因为有点心机的都知道，若是奴才受了折磨，便会离心，甚至可能被人埋下奸细。”
“可是……”杨氏神色中不禁带了一丝慌乱，“我……我昨晚已经狠狠教训了她那些奴才了……”
“太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这事，所以派奴婢过来。”玉楼道，“待会儿奴婢会亲自教导那些奴才，小主请放心。”
杨氏点了点头，脸上还有后悔之色，便在这时，门外远远地响起一声咳嗽。霜叶知道这是外边有事禀告，便走出寝殿，随后回来禀报道：“小主，慕容小主身边的宝髻来了。”
杨氏刚想说话，玉楼已先说道：“让她等着，吩咐外边，小主起起床了，要梳洗。”
“是。”霜叶忙出去传话了，回来的时候小声禀报道：“小主，去了慕容小主身边的小稻子说，今日一早，皇上才刚走，德妃娘娘便派人去了云光殿。”
杨氏梳头的动作一顿，问道：“张氏跟慕容潋说了什么？”
“德妃娘娘让慕容小主赶紧洗漱妥当，去永和宫给皇贵妃请安，说这是第一次侍寝的规矩。德妃娘娘的宫女走后，慕容小主便叫宫女给她洗漱，让宝髻赶紧来问您怎么办。”
“知道了，让小稻子赶紧回去，别让人发现了。”杨氏吩咐道，又抬头看向玉楼。“姑姑，我该怎么答？”
“小主只管带慕容小主去给太后请安便是。”玉楼笑容微冷，“也是时候让皇贵妃知道，没了皇后，这后宫之主便是太后，轮不到她做主。”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