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宋恬看她误会了，连忙道，“我是说，哥哥知道我生病了吗？”
阿姨怔了下，苦笑道：“当然知道，小姐，你差点就没命了，这么紧急的事儿，怎么可能不通知先生？”
宋恬心沉下去。
她最不想让傅言商知道了。
她是吃糖才会生病的，哥哥知道，往后更不会让她吃糖了吧。
神经又紧张起来，宋恬不断呼吸吐纳，调整情绪。
不能急。
她会有糖吃的，偷偷吃也要吃。
不可以崩溃。
宋恬过的不好受。
心口处的刀疤让她疼的夜不能寐，她也不能吃东西，只能简单喝些流食，然后输营养针，病房每天会有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围着她，讨论，检查，询问。
宋恬怕说话，怕见人，可又不得不面对这群人的审视。
医生会把冰凉的机器探过衣服放在她胸口，会不断问她各种问题。
疼不疼，难受不难受，哪里还不舒服？
疼不疼？
当然疼。
宋恬觉得自己像刚被卡车碾过一遍的轮胎，哪里都是破烂的洞，修也修不好。
更可怕的是。
没有糖吃。
宋恬觉得自己快熬不下去了。
身上的疼无法转移。
她像即将发作的瘾君子，糖是她的麻醉剂，是她的罂/粟，现在是她最需要麻醉的时候，可，没有糖。
她熬不下去了。
傅言商一直没出现，他好像很忙，只是很偶尔的时候，给阿姨通个电话。
阿姨会拿着手机问她：“小姐啊，要跟先生说几句话吗？”
宋恬总是摇头。
她害怕，害怕一拿到手机就哭出来，然后哀求着说，能不能给我糖吃。
她自闭。
但尚有几分羞耻心，她知道哀求是很丢人的事儿。
不能求傅言商。
是可以求医生的。
当医生再次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宋恬终于忍不住开口：“我，难受。”
医生严肃起来，摘掉听诊器：“哪里难受？心脏不舒服？还是觉得呼吸发紧？还是心绞痛？”
宋恬长出口气：“心绞痛。”
医生微微松了下眉：“你是心脏粘膜粘连，现在刚做过手术，粘连的部分刚分开，暂时还是会有一段时间心绞痛的，这是正常现象，等过了恢复期，就不会再痛了。”
宋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可是，很疼。”
“要不....”医生犹豫道，“我再给你开点止痛药，就是这个止痛药不能多吃，它...”
“给我几块糖就好了。”宋恬急急地，“糖，止痛。”
一瞬间，病房静寂下来。
医生的脸，一点点沉下去。
宋恬会看脸色。
她知道对方生气了，可咽喉处的异样的干渴还是让她忍不住：“给我，糖.....”
“病人家属呢？”医生向四处张望。
“在这儿呢。”阿姨连忙凑过来。
医生看着女人：“你跟她什么关系？”
“我....”阿姨犹豫了会儿，“保姆。”
医生眉拧起来：“胡闹，病人这种情况，只找一个看护在这儿呆着，她的家人呢？不管不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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