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昭皇太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苏朝阳会留在宫中。并非是她不喜欢苏朝阳，而是第一眼见到苏朝阳，苏朝阳给她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康慈皇太后。
康慈皇太后活着时，与显宗皇帝并称二圣。在显宗皇帝卧病六年间，朝政由康慈皇太后把持，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先皇的父皇英宗，性子懦弱不敢违抗康慈皇太后。
英宗登基，康慈皇太后垂帘听政。英宗直到死去，也未得亲政。后来先皇登基，康慈皇太后继续垂帘听政，直到她病逝。
她担心再出第二个康慈皇太后，若是再有野心些，萧家江山怕是要易主。
萧胤将黑子放下，问道：“若真有那日，孤执意立她为后呢？”
孝昭皇太后稍稍一愣，见萧胤神色认真，她思索良久，说道：“陛下喜欢，哀家不会阻止。哀家只希望陛下明白，谁才该是太子。”
萧胤说道：“太子之位，孤有定夺，不会鲁莽。”
“哀家相信陛下，陛下会做出对琅琊最好的决定。”孝昭皇太后说着，岔开了话题，“廉猷那边如何了？”
“埋伏他的杀手已在路上，孤让廉猷将军与之周旋一月，届时苏洵阳和丽嫔也到京城了。”
孝昭皇太后点点头：“如此便好，有苏洵阳接应丽嫔和衍儿，哀家也就放心了。”
——
春晖厅。
苏朝阳顺了顺猫毛，说道：“臣妾想问娘娘，娘娘知晓无为子？”
德妃想了想：“有印象，当年孝文皇太后请的人就有他，是个变戏法的。”
“不知他和长姐是否有过私下接触？”
“这个本宫还真不太清楚，好像听说他去过玉芙宫。倒是懿贵妃更喜欢他变的戏法，他时常去懿贵妃宫中给懿贵妃变戏法。”
苏朝阳秀眉紧锁，又是懿贵妃。衣裳的事，还未查出是谁做的，一切线索都断了。无为子是极为关键的人，现下也找不到了。
长姐出事那日，后宫不少妃嫔都不在。懿贵妃被罚禁闭，温贵妃身子抱恙，皇后娘娘素来不爱这些场合，还有婉嫔她们。
一个个排除下来，剩下温贵妃和懿贵妃。
并非是她先入为主，而是种种证据指向她们。
比起温贵妃，懿贵妃嫌疑更大。
“娘娘可认识一名叫翠翠的宫女？”她又问。
德妃听到翠翠的名字，别开视线，笑容有些不自然。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才道：“未见过，这宫女怎么了？要不要本宫让人帮你找她。”
按照计划，翠翠的事本应是越少人知晓越好。转念一想，一旦派人去找翠翠，宫中迟早会传开。所以苏朝阳这会问德妃，也可以说是试探。
除了惠妃，德妃最得萧胤信任。
她说道：“是长姐宫里小宫女，因受了罚被送去玉芙宫，当时没有记载在册，也是近日才得知她的存在。”
“原是如此，怪不得本宫说怎未听说过。”德妃放下茶杯，“本宫回去后也帮苏婕妤打听打听。”
“多谢娘娘。”
“苏婕妤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德妃说罢，命人将带来的礼物呈上，“各宫都差人送东西过来了，本宫想着苏婕妤这里应当什么都不缺。以前曾与环贵妃一道剪纸，留了些她的剪纸下来，正巧拿给苏婕妤，也当做是个念想。”
苏朝阳让木荷抱着小帽儿，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顿时鼻头一酸，眼眶湿润。
看到面上的鲲，她认出这是长姐剪的。儿时长姐时常教她剪纸，她学会的剪的第一个花样便是鲲。长姐说，待她出嫁时，她给她剪喜字。
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剪纸，一滴泪珠滑下：“娘娘还收着长姐的剪纸，真是有心了。”
德妃连忙给她递过帕子：“莫要难过，本宫将剪纸送给你，是希望你高兴。”
苏朝阳接过帕子拭了拭泪痕：“臣妾不是难过，臣妾是开心。”
“当初本宫留着，也是喜欢。”
德妃言语更为温柔，犹如徐徐清风拂过，让人甚是舒服。
苏朝阳把盒子合上，放到一旁：“长姐她从小就爱剪纸，但凡是女儿家摆弄的玩意，她拿来就能上手。臣妾则不同，臣妾只喜欢习武看兵书。”
德妃说道：“环贵妃还教了本宫不少家乡菜做法，改日你去本宫那，本宫亲自下厨，你试试看如何。”
苏朝阳喜笑颜开：“多谢娘娘，臣妾恭敬不如从命。”
“本宫不是说了，无需如此客气。”德妃突然叹了口气，“后宫人际往来本就凉薄，本宫曾经与环贵妃虽说不算亲密无间，但也能说上话。环贵妃出事后，本宫也就能与惠妃说说话了。如今与你一见如故，本宫往后也算有个说话的去处。”
苏朝阳说道：“娘娘若是不嫌弃，臣妾愿意陪娘娘。”
德妃也露出笑容：“成，往后可别嫌弃本宫叨扰。”
“怎会，臣妾欢喜的很。”
两人说得正是起兴，小凌子匆匆入内：“娘娘，雍和宫差人来了，提醒娘娘今日学琴时间到了。”
苏朝阳一愣，随即领会过来。萧彧极少会派人来找她去雍和宫，今日当着德妃的面找她，是想借此告诉后宫，她与雍和宫之间并无什么瓜田李下。越是接近结束，走每一步越是要谨慎，萧彧担心她会被孝文皇太后一党拿来大做文章。
她说道：“让人回雍和宫，本宫晚些时候再过去。”
德妃出言阻止道：“苏婕妤，不必为了本宫延迟。本宫正好也要回宫，苏婕妤尽管放心过去学琴。”
苏朝阳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娘娘，臣妾与娘娘聊的高兴，一时间忘了要去学琴。”
德妃起身道：“无妨，明儿个记得过来本宫宫中。”
“臣妾一定去。”苏朝阳也起身相送。
送走德妃，苏朝阳让人备轿过去雍和宫。
雍和宫的守卫又多了不少，听纳兰茜偶然提了几句，今日朝堂上不少折子说的便是萧胤囚萧彧在宫中的事。
守卫见是苏朝阳，查看过令牌后放行。
苏朝阳入内便见小橘子在等她，她逗他道：“公公是在等谁？”
小橘子没好气的回道：“爷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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